聊什么呢,这么严肃?当暮池好不容易甩开小青冥,四条小短腿儿一蹦一跳地来到前厅,探出猫猫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奇了个怪了,两人刚刚到底聊什么了?为什么现在的气氛看上去这么……诡异呢?一双葡萄大的眼睛滴溜圆,暮池两条小短爪扒着门槛,想要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虽然朕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谢容暄垂眸轻笑,“但听国师的意思,前任国师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是有自己的私心了?”
季景言没说话,微微垂头,阳光落在男人的半张脸上,光影斑驳。“微臣……并不清楚。”
季景言毫不避讳地开口答道。师父虽然看上去总是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但师父究竟在想什么,有时候季景言也不明白。师父对季景言总是笑呵呵,看上去不着调的样子,但身为前任国师,师父的能力自然也是有的。谢容暄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垂眸不知在想着什么。门外,暮池眨巴眨巴眼睛,两只耳朵竖得跟兔子一样,想要听清两人在讲什么。前任国师?是那位德高望重的明谷大师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提到他?身子不自觉地前倾,想要离两人再近一些,暮池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前的门槛已经能撞到自己头了。下一秒,悲惨的事情就发生了。“吧唧——”暮池像个糯米团子一样,直接从门槛外滚了进来。毛茸茸的小脑袋跟圆滚滚的身子组合在一起,看上去甚至没有脖子!简直就跟当年顾言述给她堆的雪人一样!“嗯?”
是谢容暄最先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的。他微微挑眉,目光便落在了趴在光里的那坨糯米团子。“小白?”
谢容暄试探性地开口。是叫这个名字吧?季景言听到谢容暄的声音,猛地起身,面向门口的方向,缓缓俯下身子。“小白,过来。”
喵了个咪,有点丢人。暮池感受着因为猫猫脸着地,碰到的鼻头,鼻子有些酸。她看向不远处俯身面向她的季景言,虽然屁股有点疼,但还是有些尴尬地一瘸一拐朝着季景言走了过去。感受到小家伙儿的柔软,季景言将小白抱在怀里,这才缓缓起身,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他又转身面向谢容暄,微微欠身行礼:“陛下恕罪,小白不懂规矩。”
谢容暄闻言却是满不在意地摆手笑笑:“国师这是哪里话,只是一只猫而已,怎么这般正式地道歉?”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白是什么不懂规矩的人呢。季景言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抱着暮池又重新坐回了侧边的位置。“摔疼了吗?”
季景言轻声询问。暮池的屁股有点疼。主要是刚才被那门槛绊了一下,否则就凭她这简洁的身手,怎么可能会摔倒!?“喵……”暮池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季景言无奈地叹口气,便伸出手去揉小家伙儿的后背。“下次再乱跑,就不给你饭吃。”
哇!要不要这么凶!暮池怂唧唧地缩在季景言怀里,目光却是落在不远处的谢容暄身上。谢容暄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暮池,那双眼中像是在酝酿什么情绪。国师大人对这只猫……可是上心得很呐。谢容暄一只手撑着头,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国师大人这只猫,可是比上次见漂亮了许多呢。”
看起来,是被季景言养得很好的。皮毛光滑细腻,光泽水滑,小家伙儿看上去个头不大,但肚皮却是滚圆的,看起来平时应该吃的不少。季景言垂头,听到谢容暄的话,嘴角带了几分笑意。他并不能看到小白的变化,只是能够感受到小白的状态应当是越来越好的。“小白之前吃不饱,本来就很漂亮的。”
其实季景言原本是想说小白“长胖了”的,但突然想起之前小家伙儿因为他的话闹节食,话到嘴边便改成了别的。谢容暄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便又笑:“前些日子,丞相那边给朕送来几只品相极好的御猫,国师若是喜欢,改日让李允打发了送来。”
“谢陛下恩赐,只是养这一只猫已经很费心神了,担心让陛下的赏赐付诸东流,还是不必了吧。”
季景言一边说着,一边安抚地抚摸着怀里的小家伙儿,像是在让她安心。谢容暄点点头,并没有强求这件事,只是看向暮池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的情绪。“朕今日来,是想跟国师说另一件事的。”
“陛下请讲。”
“孔桉这几日都在暗中邀朝堂大臣进府一叙,朕因刺杀伤情严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这个时候,国师以为如何?”
谢容暄询问季景言的意见。暮池闻言,微微蹙眉,眼珠转了转。谢容暄想要借此机会,将那些有异心的朝臣一网打尽,这虽说是一件好事,但过于铤而走险了些。且不说那些大臣去孔桉的亲王府究竟商讨了些什么,单单说这样养虎为患,暮池便不同意谢容暄的做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谢容暄做事开始剑走偏锋了。分明当时她还在的时候,谢容暄做任何事之前都是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的。“陛下这样做,若是谋划成功,自然可以杀鸡儆猴,肃清朝堂,但若是孔桉有所防备,便会导致君臣罅隙,得不偿失。”
季景言语气平静地分析。谢容暄点头:“国师说的这些,朕都明白,只不过如今这机会千载难逢,若是错过了,朕会觉得可惜。”
季景言沉吟片刻,便问:“那陛下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谢容暄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开口,语气慵懒随意:“再过几日,朕准备——‘殡天’。”
此话一出,饶是暮池有所准备,也不觉愣住了。——谢容暄真的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若是当真走到这一步,除非成功,否则便毫无回旋的余地了!谢容暄他是疯了吗?这些事情太危险了,她不能让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