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爷子的眼神顿时深沉。
没有想到，他会推测到这一点。
不愧是他的儿子，身上承载着纪氏的血脉。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小子为了一个女人对他这个亲爸爸产生了怨气，他在怨自己没有将一凡的行踪告诉他，害那女人现在昏迷不醒。
所以，才会对他的命令一而再地无视。
皱眉，不悦地说，“你一直在质疑我，简直就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你以为你已经坐稳了位置，可以肆意妄为了吗？”
“阿哲，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可以让你坐那个位置，也可以让你滚蛋。”
纪哲野的唇边挂着冷淡的嘲意，“随便，我无所谓，我一直都无所谓，你给任何人都无所谓，除了他！”
他的枪再次指着纪一凡。
这一下，纪一凡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眼里翻滚着不甘的不羁和狂野，他阴阴地笑了起来，“阿哲，我知道，从小到大你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这个和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我更知道，我没有资格姓纪，更没有资格和你一个父亲，和你抢属于你的东西对吗？抱歉，我就是姓纪，如果你死了，那么将来我就是继承人，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呢，毕竟——”
他一顿，笑得更肆意了，“父亲大人还活着，他才最有资格决策一切的那个人，对吗？父亲大人。”
纪老爷子听了他的话，心里舒服了一些，起码，一凡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比较好掌控。
纪哲野看着他们父子间父慈子孝的互动，冷笑起来。
“我和纪一凡之间，必须有一个了断，不是你说想杀她来威胁我就决定得了的。”
纪哲野把玩着手中的两把枪，渐渐冷笑起来，“看见了吗？我刚才将它们里面的子弹都拿了出来，这两把枪，只有一颗子弹，其它都空了膛，我和他一人一把，赌一赌我们的运气。”
纪一凡微微一愣，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纪哲野冷笑，“听不懂？两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枪，发出来的话，不知道哪一次才会射出真正的子弹，你我一人一枪，直到对方中弹为止，谁先中枪，那么谁就是倒霉的那一个了，既然他这么疼爱你这个儿子，一心要护着你不死，那么，我就给机会你，陪你死，如果你的枪先射出子弹，那么就是我运气不好，我想再追究这次的事，也无能为力了，不是吗？”
纪一凡的眼里浮着惊骇，震惊，“你疯了，拿你的命来赌我的命？？”
“是，这样子，亲爱的父亲大人，你满意了吗？”
纪老爷子勃然大怒，他用拐杖重重地捶地面，“纪哲野，我不许你这样做，听见没有，阿德，你聋了吗？还不将他手中的枪拿过来。”
阿德刚动了一下，只听纪哲野威胁，“你最好别动，我可不敢担保第一颗会不会是实弹。”一边说着，一边用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阿德简直急死了，“少爷，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呀。”
现在他急得双手拼命地互搓，哪里还有平常优雅的样子，恨不得跪下来求纪哲野不要冲动了。
他就知道，就知道少爷是爱惨了那女孩。
他已经不止一次为了那女孩连命都不要了，也不止一次想劝老爷，反正纪家已经够强大了，根本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锦上添花。
只是，他很清楚，老爷我行我素，一意孤行，向来不听从任何的劝告，他的话，根本无足重轻的，动摇不了老爷的决定。
这时候，纪老爷子几乎是咆哮如雷了，“阿哲，你是打算气死我？为了一个女孩，用自己的命去赌？还和你的哥哥赌命？从小到大，给你最顶级的教育，用最顶级的人才来培养你，就算是王室的继承人也不过如此，而你，就是这样来报答我的？”
纪哲野冷冷地望着他，“我从来没有要求过要世界最好的，更从来没要求过当你的儿子，如果可以的话，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千羽。”
“你——”
纪哲野的目光移到纪一凡的脸上，纪一凡阴阴地笑了一下，“也挺好玩的。”
与此同时，纪哲野的手一抛，枪在空中一个抛物线，纪一凡的手随意一伸，就接住了。
他自嘲地笑，“幸好，中枪的是左手，不然的话，我还是有点吃亏呢。”
“放心，他也不会让你吃亏。”纪哲野的话里明明带着嘲意，但他的表情却是极平静，平静得近乎可怕。
纪一凡把玩着手枪，阴沉的眼神，却偏偏漫不经心的态度，“我一直觉得你的运气好一点，不过后来，我也觉得我的运气不太差。”
“哦，，很快就会知道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的动作非常一致，也非常干脆利落，迅速地用黑乎乎的枪口指向彼此。
大概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么有默契了。
阿德一贯的微笑脸此刻除了苦瓜就是苦瓜，再也笑不出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真的不想少爷死呀，少爷死了的话，老爷的身体情况，那么纪氏的将来，堪忧呀……
“住手，你们给我放下枪！”纪老爷子暴跳如雷，激动地咆哮，结果一个呛到，猛地咳了起来，等顺了一口气，结果晕了过去。
“老爷——”阿德冲过去，连忙呼唤医生，医生护士什么的很快就赶了进来，看见他们兄弟用枪互相指着对方，都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静下来，情况一片混乱。
只是，用枪互相指着对方的两个男人却不为所动，仿佛书房里的一片混乱和他们压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彼此的眼中，凌厉的杀意和恨意仿佛混合着电光火石。
然而，眼神能杀人的话，他们就不需要手中的枪了，，早在彼此的眼神中死了好几百次。
纪一凡肆意地笑了，“其实，我等这一刻，也等了太久了。”
“其实，你一早就可以这么早，可惜，你只想做一个好儿子，一个让父亲满意的好儿子。”纪哲野现在的语气神情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