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晨边笑边言着,语气间满是调侃,但却也容不得他人反驳半分,毕竟这就是事实。宋江峰已全部交代,同时幸存下来的壬支差捕们也一一认罪,加之从壬支里收集到各种证据来说,这壬支,可真是坏透了,里里外外都坏透了!审问也只是才刚刚开始罢,随着时间的推移,想来宋江峰也会爆出更多,届时这儿能否坐满人还不一定呢!癸支统领咬紧着后牙槽,恨不得怒斥回去,但蓝晨所言,也都是事实,只是后半段却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正当其要暴起时,还是黄元魁开口分散开了注意力“蓝晨,没有切实的证据,还是不要随便血口喷人,毕竟正常人都不愿被那般误解,我想,你也是明白的吧?”
同时,黄元魁也甩了个眼色,微微瞠怒着,好似在责怪其多嘴。癸支统领也连忙低下头,不再多言。分明之前便说好了,一切该如何,皆由黄元魁一人定夺,区区一个差捕罢了。蓝晨点点头,饶有兴致地瞥了眼癸支统领,眼角处满是轻浮的调侃。深知蓝晨嘴皮子厉害的林冬霜,也忍不住偷笑着。这癸支统领看似帮先奉所驳回一城,可却也落到了其陷阱里。轻轻一咳后,蓝晨也继续说道“话又说回来了,黄大人?您这也是舟车劳累,也才刚抵着许州,昨夜所发生的事,这么快就摸查清楚了?”
“事关重大,自然摸清楚了。”
“那依黄大人之见,下官又何罪之有呢?下官愚笨,还请点破个一二,也无须再由些统领多言来呵斥我。下官胆子小,要是被吓着了,怕不是得在床上歇养许久,许久,许久了。”
说罢,蓝晨更是瞄了眼白知县,四目交接间,白知县吓了一跳,双眸闪烁不已着,似乎在寻找托词那般,但也意识到压根躲不过,末了只得张了张嘴,无声地说着些什么,又以柔和眼神表明着‘忠心’。见到白知县这样的反应,蓝晨便也明了个一二,想来哪怕发生再怎么糟糕的情况,白知县也都会,或者说不得不出手相助的。怎?你奉帅大人,就为了区区一个‘壬支统领’,还想逮捕许州英雄?黄元魁笑了笑,摆摆手道“既然你也都虚心请教了,那作为长辈的,就告诉你个一二。”
“其一,日后若遇到这种类似的事情,需第一时间跟副统领告知,然后再由先奉所商讨定夺。”
蓝晨眉头一皱,虽说感到有些诡异,但还是反驳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说了,鬼知道先奉所里是否有内鬼,如若走漏了风声,又怎么定夺得了他之罪!”
恍惚间,众人感觉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脸儿有些发红、发疼。黄元魁也只是摆摆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入了先奉所,多的是各种围剿,伤及自身安危之事。蓝晨,我承认或许你很强,是以一敌十的料子,但你对于许州的重要性,还不明白吗?”
“甚至乎,我宁愿放过宋江峰,也不愿你出现任何,一点一丝可能的危险。不止是我,是整个许州都承受不来这样的损失。”
蓝晨愣了下,愈发困惑了起来,本以为黄元魁会定其之罪的,没曾想还说起好话来了?不过看到白知县那赞同眸色时,蓝晨也明白,想必这是经过商量的结果。“这就是我想说的,无论什么情况,都应当以你自身安危为准,你可是栋梁之材,应当造福更多百姓,为大乾江山也出一份力才是。其二则是......我们找到了壬支的账本,也进行了比对,最终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好几个空箱子。”
刹那,也就一个刹那而已,蓝晨的心儿,漏了一拍,虽说神色上还看不出任何变化,但实则内心早已慌得一匹。他真就没想到还有这茬......本以为已经弄得天衣无缝,怎么也不会让人追查到那‘赃款’来,可却忘了账本,忘了处理好空箱子。早知当初,就应该一把大火将壬支给烧了再说!死死咬着后牙槽,尽力不让自己露出些许马脚来,蓝晨一脸困惑,直盯着黄元魁反问道“空箱子,是怎么了吗?”
“你不知道?”
“不知道。”
“啊这样啊。”
黄元魁点点头,冷不丁防道“本来还想将那些赃款褒奖给你的,既然你不知道那也就算了吧。”
......针儿掉到地上都能依稀听见的沉默间,竟听到了后牙槽咔咔作响着的声音。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蓝晨心中仍旧泛起层层波澜,一时间,他也摸不清这个黄元魁究竟是什么意思。真心话?理应不是。那是在等自己露出马脚?想于此,蓝晨不免看向了黄元魁,而黄元魁好似在等着猎物上钩那样,本就在直勾勾盯着,四目交接间,蓝晨好似从其眸间读出了——这你还不上钩?但蓝晨也并未怯场,反而迎了上去道“有这好事?那就先行谢过黄大人了,我必努力追查赃款下落,毕竟黄大人也都在众目睽睽下,说是褒奖于我了。”
“噗呲......哈哈哈!”
黄元魁哈哈大笑,更是连拍了好几下桌子。“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若你能找到那些赃款,拿去便是!不过要是再有下次这种情况,我的意思是说,顺手牵羊这个习惯,是不好的。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
蓝晨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黄元魁本就无意追查回来那些赃款,而看来他也是猜出了正是蓝晨独吞掉了那一笔真金白银了。只是说啊,但凡吞进去的,蓝晨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爱咋咋地吧。“好了,我该说的,也就是这些了。你也放轻松些吧,无须绷着身子了。”
“恩?”
蓝晨皱了下眉,就这?没事了?这般兴师动众而来,字里行间也都是对蓝晨的某种关怀,然后就翻篇了?“怎么?”
眼瞅到蓝晨的诧异,黄元魁不禁讥讽道“莫非你以为今日我是来审判的?”
“难道不是?”
“哈......”黄元魁面露尴尬道“兴许一开始我是有这么个打算,但接触下来后,又发现好似我啊,也是上了个年纪的人了,岁月不饶人啊。”
黄元魁放下手中茶杯,这一放,也好似放下了心中某种执念、偏见般。“蓝晨,平心而论,那事,你做得对。只是你不止是名差捕,更是许州臭名远昭的爵爷。为百姓做好事?别逗了,你来这儿必然有你自己的目的,我只是对于那个未知感到恐慌罢了,想来你也不会老实交代的吧?”
看似服了软,但实则黄元魁那眼神,就像是锋利的刀子般,直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