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赫当然知道，这次因为他擅自的举动，个人的原因，做出弃权的决定。
对整个集团上下的人都不公平。
尤其是这些天陪着他一起奋斗的同事。
“我不会放弃他们。”
他的错，他会扛下来，也会拼尽全力重新振作起来。
这话看似没头没尾，但慕言煜却听明白了。
哪怕这次厉氏集团因此破产，厉景赫也会重头再来。
如此，他就跟厉国峰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了。
以厉景赫的能力，想要东山再起，那就一定可以做到。
只是……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还是恢复好一些再说吧。”
“我看，你现在的状态比你几年前最糟糕时还要严重。”
厉景赫不说话，十分平静。
慕言煜看到的是一种死寂。
他的眼神，重新又变成一潭死水。
不再有任何活力。甚至比以前更加糟糕。
他很理解。
现在也不会说太多。他太了解厉景赫的脾气。
既然说了以后不准再提乔以漫，不准再提感情的事情，他也不会再提。
对他来说，厉景赫的身体最重要。
至少最重要的是，得把他的命先保住。
毫不夸张的说，这次的厉景赫重重的伤了元气。
他的身体原本就不好，经此一次，让他原本就糟糕的身体雪上加霜。
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乡下，乔以漫也是睡了两天两夜，才在第三天的傍晚醒过来。
她太累了。
精疲力尽。
睁开眼睛以后，清醒以后，随之油然而生的是一抹难过。
之前发生的一切，她仿佛做了一个梦。
但梦境却那么真，想起来，每一帧画面都让她觉得心疼。
奶奶照例到房间看乔以漫醒没醒，早中晚都来。
到底是不放心她。
此刻，看到她醒过来，她忽然眼前一亮，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以漫，你终于醒了。”奶奶语气里带着惊喜。
听到奶奶的声音，乔以漫的眼神这才有了焦距。
“奶奶。”她喊了一声。
声音依旧沙哑。
或许是太久没喝水，之前又哭了那么久，她现在有一点脱水的情况，嘴唇都是干裂的。
嗓子好像也在冒烟。
“来，先喝点水。”奶奶也听出来她声音不对劲。
床头一直放着保温杯。
奶奶把她扶起来。
乔以漫现在浑身无力，她靠奶奶的力量支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
拿着保温杯，一口气喝了大半。
奶奶看着孙女儿肉眼可见的瘦了两圈，眼眶又不禁泛红。
现在看她，一点活力都没有，眼里也没有了光。
这次报没报仇她不知道，但她把自己也重重的伤了。
“以漫，你还吃什么？奶奶给你做，睡了那么久，肯定饿了。”奶奶慈祥的给她理了理头发。
乔以漫垂眸，整个人提不起精神。
“奶奶，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啦，幸亏醒过来了，不然奶奶可要着急了。”
“奶奶，对不起。”她的声音非常低落。
看着奶奶替她担心的样子，乔以漫心里充满了愧疚。
“傻孩子，跟奶奶说什么对不起，快说，想吃什么？奶奶去给你做。”
乔以漫感觉，自己可以修仙了。
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饿。
但奶奶既然问了，她肯定不能说不吃，不然奶奶肯定要更担心。
“奶奶，我想吃面。”
“好，奶奶去给你做，给你加个蛋，那青菜！”奶奶脸上带着笑容。
“嗯，谢谢奶奶。”
“那奶奶走了，你看下你手机吧，这两天好像挺多人联系你。”
乔以漫怔了怔，第一反应是某个人，她垂眸，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
奶奶转身出去了。
心疼得直摇头。
乔以漫拿起床头的手机。
这次的事情虽然说安浩泽压下来。
但这个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不让官方报道，那就各种小道消息爆出来。
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
安浩泽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揪住，那样太浪费时间。
乔以漫看到手机有来自韩婧婧的消息，很多条。
还有……贺老师。
乔以漫咬着下唇，没有想到，竟然还牵动了贺老师。
她先一条条看信息。
看信息的时候，还有各种新闻推送。手机时不时震动一下，提示她有消息进入。
无一例外都是报道关于厉景赫，还有厉氏集团的事。
乔以漫只看到这个名字，她就感觉到心疼得不行。
那天其实说得很清楚，以后，永不再见。
也没资格再关心和牵挂。
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说到嘴上说的决绝和冷血，他就不会再那么牵动她的心。
谁知道，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她依旧不受控制的点进那些标题。
“见证历史！商界统治地位的历史集团或从此消失。”
“厉景赫吐血晕厥，送入急诊，音讯全无。商界帝王就此陨落！”
“厉氏集团运营全面瘫痪，面临巨额赔偿金。厉景赫此次难翻身。”
乔以漫的视线逐渐模糊，直到嘴角尝到咸涩的味道。
她伸手一抹脸，才发现，原来又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了。
她怕奶奶进来看到她这样，又担心。
她赶紧胡乱的擦掉。
点进说厉景赫身体那条标题。
上面竟然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就是在会展中心外，厉景赫最后离开时，吐血的照片。
应该是偷拍的，不是那么清晰。
但乔以漫却能清楚的看到他胸前，那一抹殷红的血迹。
想到他之前就有咳血的症状。
乔以漫的心又开始揪起来。
她把手机扔在一边，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埋进去。
她告诉自己，不能看了，不能再看了。
乔以漫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明明已经报了仇，但她却一点都不轻松。
她感觉胸口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
乔以漫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她必须要做决定了。
不然她或许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奶奶推门进来。
手里还端着一碗面，正冒着热气。
“以漫，来，吃面了。”
面条放在床头柜上，奶奶把椅子拉过来，让她下床坐。
乔以漫却不着急吃。
她忽然握住奶奶的手，哽咽的说道：“奶奶，我做好决定了。”
“嗯？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