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脆生生的一嗓子“大姐姐”喊得苏萱浑身僵硬,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她记得没错,这平阳郡主跟原主同龄,唔,似乎比原主还大了几个月。“郡主,我叫苏萱。”
她试图纠正。然而,平阳郡主的小脸,却是一瞬间垮了下来……-“滚!都给我滚!”
伴随着哗啦啦瓷器摔碎后的声响和侍女的哀嚎声,房屋的门被打开,两个宫女狼狈而出,却因为过于慌忙,踩到裙子,而跌倒在地。院内,带着面纱,端着汤药的侍女见状加快脚步走近,压低声音问道:“郡主又生气了?今天又是为的什么?”
带着面纱的侍女哽咽着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这……”那侍女蹙着眉往屋子瞧了一眼,问:“那屋子里现下还有谁?”
跌坐在地上的侍女擦了眼泪说:“严家小姐。”
-“表姐,你、你先消消气。”
屋内,严沛雯看着满屋子的狼藉,暗暗吸了口冷气,犹豫着上前。“别过来!”
丹阳郡主厉声呵斥。带着面纱的严沛雯当即顿住脚步,伸手一只抓后背,一只抓胳膊。丹阳郡主同样带着面纱,见状目露嫌弃和厌恶。“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你接过来?”
严沛雯干笑,“许是舅母想着我跟表姐情同亲姐妹,想让我陪着表姐,再加上……”不等严沛雯口中那句“舅母疼我”说出口,一个东西便朝她砸了过来。“嘶……”眼角被划破,有温热涌出时,严沛雯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伸手捂脸,紧接着就听见丹阳郡主带着嘲笑和不屑的骂声。“谁跟你是姐妹!”
“表姐……”严沛雯眼泪滚珠似的落下来。“我是郡主!我跟宫里的公主才是表姐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论姐妹!”
“可,可我本就是你的表妹啊……”严沛雯小声地说。闻言,丹阳郡主气的面部狰狞,当下从锦榻上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严沛雯跟前。“表姐……”严沛雯害怕的后退一步。丹阳郡主眸光冷厉,带着嫌弃和不耐。她一言不发地瞪着严沛雯,须臾,扬起手“啪”都甩了她一个耳光。严沛雯哀嚎一声,跌倒在地上。脸上的面纱不慎掉落,露出满是红色疱疹的脸。“严沛雯,少跟我说什么姐妹,我告诉你,我是郡主,而你不过是小小的文官之女,你我云泥之别,你以后,少跟我攀亲戚!”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干了什么,我告诉你,你最好安分守己,没了我,你严沛雯,可是什么也不是。”
闻言,严沛雯慌乱地爬起来,面纱都来不及戴上,便哭着爬到丹阳郡主跟前扯着她的衣裙求饶。“表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改的,表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丹阳郡主睨了她一眼,随即毫不留情的将人一脚踹开。严沛雯哀嚎一声,跌倒在地。丹阳郡主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嫌恶道:“你弄脏我的衣裳了。”
严沛雯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恨。丹阳郡主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严沛雯,不耐烦的移开视线。转而,走回到锦榻前坐下。“严沛雯,以后最好收起你的小伎俩,安分守己地当一条好狗,不然,可别怪我无情。”
闻言,严沛雯眸中的怨恨加深,但只一瞬,她便收了怨恨,满脸是泪的从地上爬起来,而后一步一步爬到了严沛雯跟前。“表姐,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别生气。”
她低着头,缩着肩膀,看上去乖巧又可怜。丹阳郡主冷哼了声,“算你识相。”
“多谢表姐。”
严沛雯俯首磕头。却听丹阳郡主冷哼了声道:“你最好真的长了记性,以后,少交往些不三不四的人。”
“表姐说的是。”
严沛雯低着头应声,而后又抬起头来,望着丹阳郡主说:“表姐,我交往的都是正经的世家小姐,也都是嫡女……啊——”“你还说!”
严沛雯话未说完,就被丹阳郡主踹翻在地。紧接着丹阳郡主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怒骂。“你是猪脑子吗?若非你总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我怎会染上这种恶心的病!”
“世道如此,一切都是你的错!你若安分守己,你我何须受这种罪!”
“如今,你自己遭殃,还连累本郡主,本郡主好心提点你,你还不知悔悟!”
严沛雯有苦难言,要知道,她们一行人从菊园回来后,便陆续长出疱疹,而她和另一位小姐最是严重。再加上,御医说这是水痘,会传染。于是,丹阳郡主便将此事全都怪罪在了她和那位小姐的身上。严沛雯有苦难言,有口难辩。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和怨恨。“表姐,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可,大家走在菊园,好端端的,怎就我们几个染了病。”
闻言,丹阳郡主越发恼火,“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说话间,她又是一脚踹过去。严沛雯被踹中胸口,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她忍着身上的疼和心里的委屈,跪在地上仰头望着丹阳郡主,“表姐,是苏萱,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害的咱们,表姐,您信我。此事一定是她做下的。”
“行了!”
丹阳郡主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事到如今,还要攀扯别人?那苏萱,蠢货一个,书都没读过几本,且又受了伤,她如何能害了你我?”
“我……”严沛雯哑然。丹阳郡主嫌弃的哼了声。“别说此事不是苏萱做下的,纵然是她做下的,你又能如何?严沛雯,亲戚一场,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苏萱,可是大将军的幺女,温世子未过门的世子府,纵然她愚蠢不堪,那也是有皇家护着的人,你若总想着跟她过不去,回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闻言,严沛雯低下头,怨恨的咬着唇,攥紧了衣裙。“多谢表姐提点。”
折腾了一通,丹阳郡主也累了,但见严沛雯衣裙脏污,眼角的血顺流而下,脏了大半张脸,不由皱了皱眉。“行了,本郡主来了,别在我面前碍眼了。”
“是。”
严沛雯应声,站起身低着头往外走,行至桌边,瞧见地上那支带着血迹的簪子时,眸光暗了暗,她顿住脚步,悄悄回头去看,但见丹阳郡主正往内室走去,眸中迸射出怨毒的冷光。待丹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方才收回视线,弯腰捡起了那根带血的簪子,紧紧攥在了掌心。她站在原地,嘴角扯出扭曲诡异的笑,在脸上血迹的映衬下,显得极为可怖。“苏萱,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