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回京后,在家歇息了三日后,便继续上朝了。苏萱一直呆在府中没出门。京城天寒,大雪接连下了几日,天气方才好了一些。天晴那日,苏萱被苏卿拉去花厅凑牌局。打到下午时,苏威回来了。还没进门,便气愤的大声喊:“夫人,你听说了吗?明月楼那里有麻将了,我跟你说,他们定然是从咱们幺幺这里偷去的,靠着咱们幺幺的本事赚钱,当真是可恶的很!”
闻言,苏萱心下猛地一咯噔,条件反射的踢了踢苏卿的脚。【三哥,快想想办法啊!当初,你也是拿了钱的!】苏萱急切地冲他使眼色。苏卿慢条斯理地看了她一眼,【急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知不知道?】【爹都知道了,我能不急嘛!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苏萱欲哭无泪。苏威一边喊着太过分,一边掀开帘子进了屋。一进屋,就瞧见麻将四人组,正齐齐望着他。苏威话一顿,问:“都在呢?”
“是的,爹,都在呢。”
苏卿答话。月夫人礼貌微笑。“爹上朝辛苦了,快喝杯茶。”
苏萱立刻化身暖心小棉袄,亲自斟了一杯热茶送过去。这一举动,可把苏威感动的不行,就差抱着自家小棉袄亲两口了。“真不愧是爹的好幺幺,爹就知道,没白疼你!”
卜君荔忍不住催促:“幺幺,快回来,等着你摸牌呢。”
“哎,来了。”
苏萱花蝴蝶一般飞回来,快速地摸牌打牌。但,只是一杯茶,并不能堵住苏威的嘴。他脱了大氅后,便端着茶盏过来,搬了个凳子在卜君荔身旁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说明月楼推出的麻将业务是多么的受欢迎。又说,在麻将业务的加持下,明月楼的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苏萱小心翼翼的跟苏卿对视了一眼,没敢吭声。“你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想说啥?”
卜君荔听他念叨,只觉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便拧着眉头问了一句。苏威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就是好奇,他们怎么知道麻将的。”
卜君荔没吭声,只目光直直地望向了苏卿。苏威继续道:“夫人啊,你是不知道,明月楼靠着麻将赚了多少钱,别说我,此事,如今可是连皇上都惊动了。”
苏萱听见这话,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三哥,皇上都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啊?】她在桌下疯狂踢苏卿的脚。苏卿不为所动,继续没事儿的似的摸牌打牌。【一个麻将而已。】苏卿瞥了她一眼,【你慌什么,这又不犯法,再者,纵然皇上知道是你我,那又如何?总不能拿这个来责罚咱们。】【再者,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爹和大哥还在呢,再不济,也有三哥我,你怕什么?】【把心收回到肚子里去。】【不行,我怕。】苏萱用眼神示意他。苏卿无声地叹了口气,而后打出一张红中。卜君荔一心两用,除了打牌,就是盯着苏卿。苏威很快察觉到麻将桌上怪异的气氛,目光在苏卿、苏萱和卜君荔之间打转。半晌,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是欲言又止。而后,求助地望向月夫人。月夫人则轻轻摇头。很快,苏卿糊了牌。他将麻将推倒后,笑看着卜君荔问:“娘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难不成,是想从我脸上看出花来?”
卜君荔收了手,靠坐在椅子上。“明月楼的麻将……”“没错,是我。”
不等卜君荔问完,苏卿便麻溜地认了。苏萱怔住。苏威也愣了。卜君荔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诚,皱眉好一会儿方才道:“为何?”
苏卿靠在桌子上,单手撑着脸,笑盈盈地道:“不说娘教我的么?有好事,要分享。”
“麻将这么有意思的事儿,若是从咱们家流传出去,不大合适。若是从明月楼流传出去,那就合情合理了。”
“再者,好东西,若只有咱们一家有,迟早遭人忌讳。而现在,大家都可以有,那就没事了,娘说是不是?”
苏萱紧张的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住了,就连脊背都开始丝丝拉拉地疼起来。当初卜君荔那一鞭子的威力,她可是到现在都记得呢。眼瞅着卜君荔眉头紧蹙,神色严肃,看着苏卿不说话。苏萱手心开始冒冷汗。屋内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在这种快要凝固的气氛里,苏萱很快丢盔卸甲。“那个,娘……”她刚开口,就被人踢了一脚,哦不!准确的说,是两脚!而且,分别来自两个人!“凑什么热闹?!”
苏卿和卜君荔同时开口。苏萱愣怔,苏萱懵逼,苏萱眨了眨眼,迷茫的半晌没说话。而卜君荔,抬眸嗔了苏卿一眼,说了句“下不为例”后,便拍了拍手,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月娘,走,咱们去看看厨房的点心好了没。”
月夫人应声,起身跟着出去了。侍女掀开帘子,两人前后出了门,只留下咪笑着眼睛的苏卿,和茫然不解的苏威、苏萱。半晌,苏萱扯了扯苏威的衣裳,“爹,这是什么情况啊?”
苏老爹同样茫然:“我哪儿知道啊……”苏卿将桌上的麻将笼到一处打乱,慢悠悠地道:“这是不计较的情况。”
“啊?”
苏萱还没想明白,茫然的回头看苏卿。苏卿笑看着她,“娘觉得,我说的对。”
“……”苏萱再一次愣住。很快,苏威凑过来,问:“你们俩刚刚咋回事啊?来回在桌子下踢脚干啥?”
“……”尴尬,尴尬是今晚的月光。原以为做的静悄悄的事儿,骤然发现,大家都知道。苏萱恨不能用脚抠出一栋城堡。但面对苏老爹真切的,带着浓浓求知欲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爹,我说这是传说中的摩斯密码,你信吗?”
苏老爹,……苏卿,……-这一年的京城,似乎格外的多雪。陆陆续续的下了足足半个多月。半个多月里,苏萱抱着苏瑾的胳膊吃了半个多月的饭。她心想,若按照那句“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的诗词算的话,她跟苏瑾,大概已经共了千年的白头了。这么一想,她心情好的不像话,每天都能多吃两碗饭。于是,小脸明显圆润,整个人的气色,也明显好了许多。为此,她没少被苏卿挪瑜,但每一次,苏萱都理直气壮的反驳说,她这是“幸福肥”。而后,又愤愤不平的跟苏卿讲了“幸福肥”和“悲伤瘦”的理论。讲的苏威、苏武深以为然,然后,父子俩共同镇压了苏卿这个不认同此理论的反贼。对此,苏萱甚是满意,回去后,连夜给这父子俩做了保暖护膝。至于明月楼那件事,卜君荔没有再提,苏瑾吃饭时,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但并未多说。不过,好奇的苏萱还是派人出去打听了一番,再得知明月楼靠着这个持续性爆火,即便是大雪天也是客满为患时,心里大大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