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闹,现场气氛倒是轻松了几分。 莫问望向鲁妙子道:“道友在此隐居,何以对江湖中事如此清楚,莫非时长出去溜达?”
鲁妙子此刻已恢复了先前那副从容中带着些暮气的状态。 闻言后脸上显出几分苦涩的笑意,也不计较了莫问对他道友的称呼。 “当然不是,这三十年我虽视这安乐窝为安居之所,可是出门的时间多,留在这里的时间少,但近来我身体已然大不如前,分明便是大限已至,又哪能再去江湖中行走。 这些消息,都是秀珣这孩子告诉我的!”
说到这,鲁妙子一脸的温柔神色。 莫问闻言,道:“可是天魔真气再次发作了?”
鲁妙子现出一个心力交瘁的表情,缓缓坐下,取过六果液来饮了一口,苦笑道:“不错,若不是有这东西吊着我的命,今天可能再见不到两位。”
莫问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酒当真不错,一会去积分商城找找。 “我能拔除道友身上的天魔气,令你至少还可再活个十年八年的,说不得还能看到外孙出世!”
鲁妙子闻言,大为意动。 要知道,他的伤势,便是宁道奇也无法根治。 可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治好他的伤,那非眼前二人莫数。 一个天魔大法的传人,一个犹在宁道奇之上的无上宗师。 可对方又不是济世救民的菩萨,如此帮助自己,必有所求,而所求为何,这不难猜测。 想到这,他开口道:“那你想要的又是什么?莫非便是那杨公宝库?”
莫问淡淡道:“不错!你我各取所需,岂不妙哉?”
鲁妙子闻言陷入了沉默当中,显然他心动了,可又有些不甘心,一来放不下祝玉妍这么多年的仇恨,二来宁道奇命丧莫问手中,他实在不甘心。 莫问见此,对他心中的纠结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道友学究天人,不想却堪不破这恩怨情仇四字,昔年你倾心祝玉妍,不是别人逼你的吧,你明知她是魔门中人,仍见色起意,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可谓是咎由自取,又何必在此怨天尤人。”
鲁妙子闻言,心中更添几分恼火。 莫问见此,冷然道:“若不是念你一身才学,我何须于你在此废话,被折磨了三十年,不想到死你还是如此的拎不清。”
鲁妙子闻言,声音变得异常冰冷。 “哼!你倒是说说看,我如何拎不清?”
莫问一脸嘲讽道:“你无非觉得,任我武功再高,又能拿你这将死之人如何,可对?”
鲁妙子闻言冷哼一声,似对莫问有些不屑一顾,你能猜到又如何? 莫问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处的城堡道:“你既然知道我,当知我是个魔头,手上无数正道之人的性命,你是快死了,可你的宝贝女儿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不是吗?”
不理鲁妙子的一脸苍白,续道:“说你拎不清,便在于此,什么宁道奇、向雨田的比你自己的宝贝女儿还重要吗?莫某生平最恨这种为了所谓的朋友,可以抛弃妻儿之人。”
“啪!”
身后响起酒杯坠地的声音,显然鲁妙子心情很不平静。 他声音中都透着颤抖,道:“你当真一点不顾及自己无上宗师的脸面,要出手对付一个弱女子?”
莫问回头道:“如此青春正好,又倾国倾城的美貌女子,我如何舍得下手,最近领悟了一门功法,可以一眼便让令爱彻底爱上我,我想试试效果如何。”
说到这他忽然转头,看向鲁妙子,笑道:“我说为何一直觉得你这老头看着有些顺眼,到了此刻我才明白,原来你我之间竟有一段翁婿之缘在,泰山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嘴上这么说,可却毫无行动。 一旁的婠婠,虽知莫问又在胡言乱语,仍不免横了他一眼。 鲁妙子身形晃了晃,沉默良久后,终是黯然一叹。 “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你切莫去打扰她。”
莫问淡然道:“你的话我有些信不过,你若故意给个错误的,我又如何得知,我虽不惧那些机关,但若是毁了我要找的东西,却大大不妙。”
鲁妙子抬头道:“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他这一抬头,正对上莫问一双漆黑如同深渊的眼睛,霎时间时光倒转。 鲁妙子仍呆呆的坐着,却不是在自己那被命名为安乐窝的两层阁楼里,而是变成了一个五六岁的稚子。 他竟然一瞬间回到了少年时,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随后,这一生的种种在眼前重新展开,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少年聪慧,家境优渥,家中各种藏书极多,自小起,便沉迷于各种书籍当中。 无论是武功、医学、园林、建筑、兵法、易容、天文、历算、机关等皆有涉猎,而且一学就会,远超旁人。 这使得他早早的便名传四方。 等到二十来岁时行走江湖,更是凭借一身渊博的知识,结交了无数的俊杰。 此后更是先后结识了宁道奇、向雨田等名动江湖的人物,这些人见了他无不得尊称一声鲁老师。 一时间意气风发,顿生天下虽大,却无人能与自己比肩之感。 随后更是帮助杨坚设计宝库等事迹,从此名扬天下。 直到那一年,人群中的惊鸿一瞥,从此对祝玉妍情根深种,再难回头。 后来为祝玉妍暗算,负伤逃遁到飞马牧场,结识了那个秀美而不流于妖媚,恬静而不失于意趣的女子--商青雅。 从此隐居于此,两人过了一段美好的快乐时光。 更是诞下一女,商秀珣。 然那时的他何等骄傲,这小小的驿站如何绊得住他击剑长歌、醉卧红颜江湖的梦想。 而等到他伤势好转,更是再一次的想起了祝玉妍的种种美好,想她的美妙身段和倾世容颜,最终不告而别,再履江湖! 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自己终究是负了她。 这阁楼中那双盼归的深眸再也没能等来他的身影。 “青雅啊!我如今才明白,什么男儿大业,都只是过眼云烟,怎及得上你深情的一瞥。”
可惜却回不了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