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精神病又不是不能见人。”洛芷说道。
“我怕她会吓着你们。”中年男人为难地说：“她脑子出了问题以后，就喜欢攻击人。”
中年男人越是这么说，大家越是怀疑。
洛芷本来只是想看看，但被这么三推四阻的，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冷笑道：“现在这世道，大家什么没见过？怕就怕有人人模人样，背地里连人性都没有。”
洛芷的讽刺已经称得上很明显了，那中年男人缩着脑袋，想骂回去，但她身后的几人实在太过强悍，他咬咬牙愤愤转开脸没有反驳。
“我会一点医术，尤其是精神方面的，既然是你的女儿，你必定是想要她好的，不如就让我给她看看，怎么样？”洛芷笑道。
男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连连拒绝：“不用，不用，她已经习惯了，而且我也愿意照顾她。”
男人的不轨已经很明显了，洛芷不再跟他周旋，直接拐弯，走向柜台侧面的入口处。
男人是顾此失彼了，当他注意到洛芷的动作，再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洛芷已经看到柜台下方的女子。
倒吸一口冷气，洛芷脸色变得很难看。
几个男人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人去一探究竟，洛芷喊道：“冰姐，兰姐，你们过来。”
“好。”龚正和龚明也正想去帮忙，这里也就她跟洛芷和龚正三个个女子，有些事女人间做着比较方便。
龚明走过去时，顺着洛芷的目光看去，视线所触之处，龚明捂住了嘴，转开头，然后眼中充血，恨不得一脚踹死那个男人。
此刻被塞在柜台底下的女人看着也不过十多岁，应该不足二十，她大概是饿了很多天，身体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女孩浑身上下不着片缕，这也就罢了，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更是痕迹斑斑，有些地方真是惨目忍睹，凌子桐一眼就猜出女孩的遭遇，而且女孩脖子上还系着一个项圈，是那种常用在动物身上的链子，链子另一头绑在角落里的一个铁架子上。
即便是陌生人，即便之前只是抱着玩笑的心态，当看到这一幕时，洛芷还是难以遏制心头的愤怒，洛芷问：“这真是你的女儿？”
男人点头，却又突然摇头。
“是还是不是？”洛芷突然厉声呵问。
“不是，但是是我将她养大的，我，我是他的养父。”男人不敢有所隐瞒。
“也就是说她还是你女儿？”洛芷低低问。
“是，是。”男人徒劳地解释：“但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呵――”洛芷气极反笑，她见过很多人间惨剧，可这也算是今生见过的最让她侧目的一次，心中仅剩的那点正义感瞬间爆棚，洛芷今天就帮这女孩一回了。
跟龚明龚正一起走过去，洛芷从空间内找出一套适合这女孩穿的衣服，两人给女孩换上，大概长期没有动，女孩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身上的骨头咯人，手背青筋跳的吓人。
过了十多分钟才勉强将衣服给女孩子穿上，又用祈渊的长刀将女孩脖子上的链子砍断，龚正跟龚明两人才将女孩小心扶起来。
女孩已经没力走路，几乎是被龚正和龚明两人拖着出来，给她找了瓶水，女孩大概是太久没喝水了，她双手抱着瓶子，拼命往嘴里灌，水从嘴角流出，浸透了刚穿好的衣服。
而那个男人在看到女孩在喝水的时喉咙动了动，显然也是长时间没喝水了。
一瓶水被女孩一口气喝完，她抹了一把嘴，将瓶子扔掉，总算有了些力气，声音也清晰不少，她对洛芷他们说：“谢谢你们。”
“不客气。”洛芷摇头。
女孩之后抬头，那双已经陷入眼窝的眼睛大的吓人，她看向那男人，眼中感激被恨意席卷，她起身，想往男人冲过去，无奈，自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更没法打得赢男人，女孩气喘吁吁地用手扣住桌面，指甲划过桌子，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男人不止一次被这么瞪过，之前每次女孩这么看着他，他都是将人狠狠揍一顿，这回他一时间忘记情况已经不同，扬起拳头就要朝女孩冲过去，还没走两步，却被小张勾脚，整个人狗吃屎一样趴在地上。
嘴里哎呦哎呦地叫。
男人恰好趴在小张脚边，小张抬脚，踩住男人的手腕，碾了一下，杀猪一样的叫唤在房间回荡。
离小张不远处的小赵掏了掏耳朵，他不喜欢这人的叫声，将人随意一踢，瘦小的男人整个身体在光滑的地板上滑过，小赵一脚正好踢在他的腹部，男人护住了手护不住肚子，一时不知该如何保护自己，只能卷缩着，以背部对着他们。
只这么挨了三下，男人已经半死不活，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女孩见此，突然咯咯的笑出来。
“刘成，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女孩枯瘦的脸因为笑容有些扭曲，她费力的站起身，扶着桌角，一点点朝男人挪去，再走到男人跟前时，拼尽所有力气，往男人的头上踩。
“你这个畜生，你该死！”女孩疯狂嘶喊道。
男人不敢挣扎，他宁愿被这女孩踩着脸骂也不敢让小赵他们再踹上一脚。
女孩踹了十多脚，终于精疲力竭，她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的苦，伤心欲绝。
还有什么比摧毁一个女孩的意志更让她绝望？
小赵等人面面相觑，没人吱声，这种事情不是自己经历，根本没有立场劝解。
女孩哭了很长时间，最后连眼泪都流干了，她放下手，洛芷才发现她双眼红肿充血，一地血泪从眼角划过。
洛芷心中一紧，一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女孩得经过多大变故才能流出这一滴让人心酸的血泪？她说道：“你要杀要剐，这人随你处置。”
女孩用袖子擦掉那滴划过腮边，悬在下巴处的血滴，出神地望着已经脏污的衣服，自嘲一笑：“即便杀了他也洗不干净我了。”
半个月以来总算看到人类，她心中的苦无处诉说，女孩对洛芷有一股莫名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