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权身子微僵,紧张的摒住呼吸。她没想到,他会这般轻易就看穿。这个男人 ,太敏锐,敏锐的可怕。不知过了多久,他却忽然放开了她。沈倾权后退两步,脸色有些白。“开个玩笑,吓到你了?”
他又变回了往日那个温和有礼的他,仿佛之前的都只是她的幻觉。可她知道,不是。这个男人,绝不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无害!“白公子,我想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公子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之人,应该知道,男女有别,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的道理。”
她脸上的警惕和疏离太明显,白弈收入眼中。看来,一不小心暴露了真面目,吓到了小狐狸。白弈无奈,“白某道歉,让沈姑娘受惊了。”
他道歉的样子很真诚,沈倾权也不好多说什么,暗中想着,日后定要离他越远越好!不然她那点秘密,恐怕迟早会被扒个精光!“说回方才的事,你调查我?”
沈倾权原本也只是怀疑他已经知道他们一家的身份,否则方才为何忽然出现阻拦他下去?只是她一时无法确定,他阻拦究竟是因为那些差役,还是薛贵?所以,才会出口试探。没想到,果然,她还是小觑了他,竟然这么快就将他们身份调查清楚。“猜到了,也做了调查。”
他倒承认的干脆,搞的沈倾权一肚子话梗在喉咙,问不出来咽不下去。原本打好的草稿,统统作废。“生气了?”
他忽如其来熟稔的语气,搞得沈倾权有些懵。“白某的不对。只是闵风总紧张过度,担心有人接近我图谋不轨。你也知道,白某家道中落,之所以中毒流落项城也是遭人暗害。所以他们难免反应过度,调查也是尽忠职守。你若生气,我回去就处置他。”
暗处的闵风,“……”莫名一口锅从天而降,砸的他有些懵。沈倾权,“……”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甩的一手好锅!合着所有的都是你那护卫的错呗?您老完全不知情?她若是相信,那才是脑子进了水了!她嘴角抽了抽,“不知你那护卫听到你这番话,心中该作何念想?”
“难得夸他,可别骄傲过了头,否则我就要头痛了。”
他笑的很好看。你是怎么用平静的脸说出这番无耻的话的?沈倾权简直对他张口说瞎话的本事,甘拜下风。“白公子一手颠倒黑白,巧舌如簧的本事,在下自愧不如。”
她忍不住嘲讽。“沈姑娘才是能言善辩,让白某望尘莫及。”
他笑意晏晏,她气的吐血。——再次完败!沈倾权算是发现了,跟这个男人比腹黑,她绝对是比不过,人跟牲口怎么能比?她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了几句清心咒,等心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才认真道,“我无意探查公子的身份,也希望公子能保持界限,我不想惹麻烦,但也不怕麻烦。若公子想以此事……要挟或拿捏我,那我就要说一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白弈看着炸毛的小狐狸,眼中笑意不减,“这是……警告?”
“不,是威胁。”
她直直盯着他,嘴角噙着一缕浅浅的笑,可眼中却锋芒毕现,气场全开。白弈心微微一动,深深望着她。“沈姑娘的威胁,我收到了。”
他还是那表情,好似之前情绪的波动不过是幻觉。“既然话已说开,我忽然想到,还未正式介绍过自己?”
他话锋一转,在她猝不及防下忽然靠近,“在下姓白,单名一个弈。还不知沈姑娘芳名?”
沈倾权被他忽然转变的话题搞的有点懵,下意识往后退,“……你……你不是调查过我吗?怎会不知我名字?”
“在下记性不好,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我信了你的鬼!他再次贴近,沈倾权对他这动不动就忽然靠近的毛病感到气恼!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嘛?她又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女儿闺名不可随意告诉旁人,白公子若想知道,就回去问你那护卫吧。”
“沈姑娘当真不愿说?”
他再次紧逼,沈倾权被搞的莫名其妙,“你究竟想……啊!”
话没说完,她忽然脚下一空,她竟不知何时被逼到了楼梯口!下一秒,腰上一紧,她被他掐着腰揽了回去!抬眼对上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戏弄,她暗道不好!果然,楼下忽然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沈倾权?!”
不是沈沁雅又是谁?这男人,故意的?“这回,知道了。”
他邪笑的说出这句话,沈倾权真恨不得当场抓烂他的脸!“你……”“有来有往。方才你算计我的账,一笔勾销。”
沈倾权气结,她算计他一次,他就要讨回来?再说,她那叫什么算计?这人,简直绝了!沈倾权已经无力吐槽,一把将他推开,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衫,最后还不忘狠狠瞪这个罪魁祸首一眼。转身,径自下了楼。下面,无数人目光齐晃晃落在她身上,原本只是坐在边上的沈沁雅能看到她,但却也只是看了个背影。如今她转过身来,这回她算是看了个门清。同时看清的,还有薛贵和那些个差役。“贱人!”
“是你?!”
这下好了,楼下三方人,全都认识她,还都是熟人。一个个全都站起来,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迎接什么重要人物!沈倾权在无数目光中走下来,穿过人群。然后,径自走到一处桌前……坐了下来。“驿长,来壶茶。”
她清冽的声音在安静如鸡的一楼大堂响起,驿馆的人看看周围,又看看桌前的女子。有些无措,“姑、姑娘,您要不还是先看看周围……”就差没说,现在是悠哉喝茶的时候吗?沈倾权好像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回头扫了眼周围,在或怨恨,或愤怒,又或诧异的目光下,认真点了点头,“人还挺多,那我就先回了。”
“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