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开伤处,清除淤血,腐肉,将里面的污血和脓血全部挤出。一块块沾血的纱布扔出,军医很小心,手也极稳。郭巍从头到尾,未感觉到丝毫痛意,甚至还有心情跟孙河等人开玩笑。孙河他们看得稀奇,因为平日里军用中的那些麻沸散,效果一般,这么深的口子,换做往日,早就将人疼晕过去。如今,麻沸散还未在夏朝得到推广,制作麻沸散的药方,也因人而异。很多都是还需要医者们自己琢磨,就算有琢磨出效果好的,也会当成独家秘方,轻易不会外传。更何况北荒这等蛮荒之地,本就缺医少药,军中更是如此,所以很多时候,就需要伤者自己硬挺着。挺过去了,就活。挺不过去,那就一命呜呼。孙河他们在军报中,曾看到过,沈家有特制秘药,能大规模减少伤亡。因军报上只是寥寥几笔,他们也没在意。如今看来,竟是真的!“光。”
沈倾权的一声,将孙河从思绪中拉出。他忙稳了稳心神,一手举着血浆,一手专注给他们打灯。军医和沈倾权皆双手满是血,在一片血肉模糊中,有白骨隐现,还夹杂着血管与血水。这血腥的一幕,换成寻常人,恐怕早就吓尿了。而沈倾权却面如沉水。“往右一寸,剪。”
“周围有三处血管,往下,再往下,停。”
“小心动脉,上牵开器,冲掉血水。”
……她声音冷静,带着一种平静人心的力量。在她不疾不徐的指挥下,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就好像是军医的眼睛,清晰描绘出伤口下的每一处状况。军医起初还心中忐忑,但随着时间推移,每次都能准确切除掉弊处,他也逐渐放开手脚,动作也越发干脆利落。沈倾权也发现,这军医医术不错,很擅长处理外伤。遇事也很冷静,临场反应很快,看得出经验丰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倾权时刻关注着系统内的心电仪器和血压,还有老头的情况。一旦发现他脸色苍白意识不清,血压降低,她就立刻让孙河他们挤压血浆,加快补血。直到心律血压恢复正常,才继续手术。一个时辰内,他就出现了两次供血不足。这种情况,换成往日早就九死一生。因为如今这朝代,还未有输血救人的手段,沈倾权今日此举,可谓开了先河。虽然在沈家军,已经开始普及,可在这,孙河他们却是第一次见。感觉三观在不断被刷新。这场手术,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等结束后,军医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忙被人扶着到旁边坐下休息。沈倾权一再确定,心跳,血压平稳,各项指标正常,才长舒一口气。“好了,之后就是好好歇息。等麻醉效果一过,伤口会疼,这是止痛药,实在忍不了了服一颗。但尽量少服,会产生依赖性。”
“另外,伤口绷带需要一天一换,消炎药也要按时吃。今晚最好有人守着,他可能会发烧……”她叮嘱了几句,抬头就对上孙河等人直勾勾的目光。“……怎么了?”
“姑娘,将军这是没事了?”
“没事了。”
“那,将军的腿,也保住了?会不会落下残疾?或是日后行动不便?”
沈倾权明白他们担忧,遂笑道,“不会,只要好好将养着,日后能跑能跳,与从前别无二致。”
“真的?!”
“太好了!”
孙河等人欢呼雀跃,高兴的差点没将手上的血袋给扔出去。“你们小心点!将军还昏迷着呢!”
军医颤颤巍巍站起来,两个时辰的手术,让他整个人都快虚脱。孙河他们对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老马,牛!”
军医无言白了他们一眼,“还是要多亏沈姑娘。”
他很清楚,若无沈姑娘相助,还有这些药材和器具,恐怕将军今日,真的危矣!以他的能力,就算拼尽一身医术,最多也只能保住将军性命。而将军的腿,恐怕会落下残疾。他很清楚,像将军这样的人,腿若残了,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多谢沈姑娘!”
“沈姑娘大恩大德,我们必当永世铭记!”
地窖内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今日若非是姑娘,他们还不知有没有命撑过今晚。更别说,她还救了将军的性命,还给他们这么多治伤的药。沈倾权让众人起来,未多言,而是让众人先赶快治伤,又带着还能动弹的孙河等人,搭火熬粥,做些快食出来。他们中许多人已好几日没进水米,此刻闻到粥香,早就受不住。沈倾权特地让他们将米粥熬的稀些,这样好克化。同时,她又从黑包里拿出更多的葡萄糖,给那些重伤患者和昏迷的士兵补充能量。“姑娘,你这包可真大!装的东西也多!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实用别致的背囊……”孙河也只是感叹,并无深究的意思。这登山包足有一米多高,是最大储量的军用包,承重更是能达到300斤!沈倾权就是看中它的存量,取拿东西也方便,从外面看,也看不出里面究竟装了多少东西。这样她就能通过背包,意识直接从系统仓库中拿她需要的物品。“这些干粮,先给大家发下去。”
她拿的有包子,馒头,肉饼等,都已放凉,但口感却并不差。粥熬出来需要时间,就先拿这些垫垫。孙河闻着肉饼的香气,不由咽了口口水,“好嘞,我这就去。”
很快,一袋袋的干粮发下去,众人饿久了,全都狼吞虎咽。三两口就解决,然后对着水囊咕哝咕哝就是狂炫!此刻,众人才感觉终于活过来了!沈倾权给重伤者处理伤口,孙河他们填饱肚子,也赶紧来帮忙。等全都忙完,天都快亮了。众人也都疲倦的靠在石壁上昏睡过去,沈倾权拿出铜盆和炭火点燃,等地窖内的温度不再那么冷,又去看了老头,给他被子下塞了好几个热水袋,又重新更换了输液袋。后方,军医望着女子忙碌的身影,心中诧异。总感觉沈姑娘好像对他们将军格外照顾,也十分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