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几个时辰,宋隐让诗情将常悦喊了过来,询问了陛下的病情,说是人还昏迷着,但是吃了药并无性命之忧,宋隐这才彻底松口气。
她本想问陛下为什么会发癔症,思虑再三还是改了话头,“昨日我们去清秋堂的事情不会被顾白嫣发现吧?”
“娘娘放心,一切都安置妥当,绝不会有任何纰漏。”
宋隐吁了一口气,又道:“我想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拿了,你有什么好办法?”
常悦动了动嘴唇,面露难色。
宋隐皱眉,当他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鄙夷道:“好歹也是跟在陛下身边的人,怎的这般头脑简单?”
常悦眼眶红了,不知自己是做了什么孽,每每要受此羞辱。
他吸了吸鼻子,拱手一礼道:“臣等只听从陛下命令,还请娘娘恕罪。”
说完他极其忐忑的偷瞄了宋隐一眼。
“你就听我这一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让陛下知道,也不行?”宋隐笑得如春风般和煦。
常悦被她的话吓得张大了嘴巴,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愤然道:“此乃欺君之罪,还请娘娘自重!”
宋隐:?你主子说我喜好搭讪,你说我不自重,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诗情,送客!”懒得和这种二极管废话,浪费时间。
清秋堂的事情一刻也不能耽搁了,不然还指不定要搭进去多少条人命。
宋隐在脑海中搜索一圈,却发现诺大后宫竟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难受,想哭!
“怎的我每次见你,你都是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清朗的男声响起。
“因为你每次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宋隐欢喜的看着不远处的人,眸子里如星河璀璨。
这么一顶高帽子砸过来,差点没把谢墨仟从窗棂子上砸下来,他故作镇定的稳了稳身形,双手抱胸回礼道:“昨日陛下不适可是伤着你了?”
宋隐摸了摸脖子,心有余悸,“岂止是伤着了,是差点就将小命交代了。”
谢墨仟摇摇头,“陛下舍不得,你可是唯一一个在陛下发病时活下来的人,可见陛下有多把你放在心上。”
“是吗?”宋隐虽然对他的话持保留意见,但却是明白为什么顺德会说那起子莫名其妙的话了。
“为何骗你。”谢墨仟说着从窗棂子上跳下来,毫不客气的在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陛下没事吧?”
谢墨仟兴味的看她一眼,“这么关心陛下?”
废话,他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陛下是本宫的夫君,本宫自然要关心他。”只有你这种单身狗才会问出这么蠢笨的问题。
“放心吧,三日之内,陛下定会醒来。”
“三天?那时间不多了呢。”宋隐喃喃道。
“你想做什么?”谢墨仟骛然警惕起来。
宋隐生怕他像常悦那般死脑筋,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说服他帮自己的忙。
她将石室内的惨烈状况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极尽夸张之能事,“每耽搁一秒,便可能会有一个无辜的生命受害,你忍心吗?”
谢墨仟面无表情呷了一口茶,“她害自己宫里的人,我有何不忍心的?”
宋隐忘了现在所处的时代背景,在这里,人是可以被当做商品买卖的。
他说的也不全错,好比你买了个杯子,花了钱,杯子就是你的了,想摔想砸全凭自己高兴。
宋隐:“所以,你们早就知道?”
谢墨仟点点头又摇摇头,淡淡道:“只知道他们兄妹俩悄摸弄人进宫里,一直有人盯着,见没整出什么大事便也懒得管,等该收拾他们的时候再一并收拾就是了。”
宋隐倒吸一口凉气,果然,狗男人什么都知道,却放任不管,这...这是什么暴君昏君啊!
“啪!”宋隐一拳头重重砸在紫檀木桌上,“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是不是孟子说的?”八壹中文網
谢墨仟刚想点头,即刻反应过来,伸手便想去捂宋隐的嘴巴。
“起开!”宋隐挥臂挡开他的手,冷冷道:“论起圣贤书,我自是不比你们读得多,但是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今日这区区几条人命你们不放在眼里,他日便不会把天下百姓放在眼里,此番作为,这王朝要是能长盛不衰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贵妃、祖宗,您老人家想干什么您直说,别吓小的了,成吗?”
谢墨仟被她的危险言论吓得差点没当场跪下来。
宋隐见他上道了,缓和语气道:“知道自己错了?那便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谢墨仟:?好像又被套路了!!!
......
当日酉时,宁妃、辰妃和德嫔等人从千佛堂礼佛回来,路过清秋堂时,皆看见一个身着黑衣,蒙着脸的高大男人,纵身进了清秋堂,几人吓得是花容失色,当即大叫了起来,“有刺客,快来人啊!”
御林军即刻便到了,团团将清秋堂围住,但宫门处有侍卫拦着,他们进去不得。
顾白嫣派人出来传话,她的清秋堂不是你们这些人想来便来,想去便去的。
如无圣旨,嫔妃寝宫的确不可擅入。
宁妃正打算着人去请贵妃下旨,却见宋贵妃在乌泱泱一群人的簇拥下往这边赶了过来,同时来的还有容昭仪。
宁妃和容昭仪私交甚好,她们虽说也是顾家那一系的,但因为离得远,顾白嫣又自命清高,两人与顾白嫣交情并不深。
“妹妹这是怎的了,眼睛肿成这样?”宁婉儿关切问道。
容昭仪愤恨道:“刚刚我宫里进了起子贼人,听宫人说那贼人往这边跑了,我禀告了贵妃娘娘便带人追了过来。”
“啊!”宁婉儿惊呼,指着清秋堂,“我们刚刚看见那贼人了,正在这里面。”
容昭仪对着站成两队的御林军大吼道:“还不进去抓人?”
为首的御林军校尉上前行礼道:“请贵妃娘娘下旨。”
宋隐吩咐诗情传旨下去,御林军领了旨意便重新集结到清秋堂门口。
可守门的侍卫丝毫不做退让,依旧死死守在门外,看样子是不打算放人进去。
双方僵持,乱糟糟的一片,眼看着就要起武装冲突了。
讲真,这局面闹得有点大,毕竟宋隐是趁萧锦寒昏迷的时候自作主张整的这么一出,要是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后果应该很严重?
她对诗情使了一个眼色,小丫头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道:“放肆,贵妃娘娘已有旨意,你们是想抗旨不成?又或是顾昭仪想包庇贼人?”
门口的侍卫愣了一下,似是有所松动,却并未挪开,仍是堵在宫门处。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大胆奴才,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抗旨?”
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高大男人从御林军的队伍末尾走了出来,稳稳向宋隐行了个礼,“臣御林军都统容显参见贵妃娘娘。”
宋隐微微颔首,“荣都统有礼了。”
容昭仪一见他就哭着扑上去,在他耳边抽抽噎噎不知说了什么,容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