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嫣已是疯魔状态,她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匕首,离宋隐只一步之遥。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屋里又都是女人太监,众人皆吓得本能往后闪躲。
宋隐正以为自己即将完了时,一个身影须臾之间闪到她的眼前,堪堪替她挡住了那一刀。八壹中文網
“诗情!”
宋隐尖叫了起来,伸手想去推开顾白嫣,可她和发了狂之人的力气实在不是一个量级的,不仅没能把人推开,还被顾白嫣反手将刀拔了出去。
血水喷溅而出,洒在宋隐的脸上和身上,血液散发着热气,却很快就变得冰凉。
顾白嫣的刀又举了起来,在她即将再次刺下去的时候,一柄剑鞘从屋外凌厉劈来,“哐当”一声刀落地了,顾白嫣紧接着被飞身进来的常悦给钳制住了。
宋隐抬头,便看见一个如救世主驾临般的身影立在进门处,鼻子一酸,泣不成声道:“求陛下救救诗情!”
萧锦寒面色苍白,看起来仍有些虚弱,他被人扶着在正厅的云木椅上坐下,对顺德交代了几句后,便有人进来将诗情抬了出去。
宋隐急的要跟着一起去,顺德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陛下在这儿,娘娘还是留步的好。”
“陛下?”宋隐目带询问的看向萧锦寒。
男人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宋隐即刻明白了,她接过宫人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满脸的泪水,垂首走到他身边,默然站着。
萧锦寒轻咳了一声,冷冷道:“贵妃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可有何收获?”
宋隐摇摇头,摆烂道:“证据暂无,证人已死,嫌疑人拒不认罪,所以,零收获。”
“咳咳”,萧锦寒被气得体内一阵气血翻涌,连声咳了起来。
宋隐好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你......”他侧头看向宋隐,满脸怒气。
“臣妾怎么了?”宋隐装傻充愣。
“啪!”萧锦寒挥手将桌子上的琉璃花樽拂到了地上,“放肆!”。
从来没有人见过陛下发这么大的脾气,包括顺德,他跟在小皇帝身边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怒形于色。
宋隐也被吓着了,心里腹诽,昨儿掐脖子,今儿砸东西,很有家暴男的潜质嘛。
众人皆匍匐在地,为了不引起注意,恨不能将头埋到地板下面去。
厅内寂静一片。
“哈哈哈。”顾白嫣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满眼泪水,她凄切道:“陛下喜欢她什么?”
萧锦寒看向顾白嫣,他的眼中波澜不惊,似是在看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寻常物件,缓缓开口道:“清秋堂宫人,全部杖杀。”
宋隐心头一紧,杀人灭口?
“顾昭仪言行无状,自今日起打入冷宫。”
宋隐气的双手握拳,恨不得捶死这个昏君,诗情就白挨那么一刀吗?杀人等于言行无状?那要死刑干什么!
“陛下......”宋隐正待开口,顺德对她使了一个眼色,想起诗情的性命还得仰仗这个昏君,宋隐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顾白嫣被拖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在重复着刚刚那个问题,可惜无人在意。
萧锦寒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宋贵妃以下犯上,罚禁足一月。”
“以下犯上”的罪名,往小了说是大不敬,往大了说就是谋逆,这人给自己安了一个这么重的罪名,却又惩罚的如此之轻,是想告诉众人,宋贵妃暂时不会失业?
宋隐不想自作多情,可又属实想不出别的理由。
她接旨谢恩后就被顺德带了出去。
“我说娘娘哎,您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今儿怎的也犯糊涂了?”出了宫门顺德就忍不住唠叨起来。
宋隐就着他的话思考了一下,确实是冲动了。
“冯公公今日回来了?”
“是。”
“那陛下没事了吧?”
顺德点点头,“娘娘既然这么关心陛下,刚刚又为何那般气陛下。”
“我关心他和气他不冲突,再说了,我也不想气他。”
听她又是“我”又是“他”的称呼自己和陛下,顺德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忙扯了另一个话头:“诗情姑娘那边奴会仔细看着的,请娘娘莫要担心。”
说到这个,宋隐眼眶一热,手忙脚乱将手里的戒指,腕上的玉镯,头上的金钗全部取了下来,塞到顺德手中,“辛苦公公了。”
这皆是皇帝私库里的宝贝,顺德哪敢要,吓得连连推辞。
宋隐以为他是嫌少了,“公公拿着吧,不够我再去库里拿。”
顺德脸都绿了,讨饶道:“贵妃娘娘可饶了奴吧,奴还不想死。”
宋隐突然想到在宫里,黄金才是硬通货,微笑道:“那等本宫解了禁足再谢公公吧。”
顺德连连又说了好些感恩的话,待把人送到满月宫便先行告退了。
怎么说宫里的效率就是高,此时,满月宫的侍卫已经是平日里的三倍。
宋隐冷笑一声,难不成没人守着我就敢出宫乱晃了?
推门进去,画意见自家小姐全须全尾的回来,心里一阵高兴,可听到诗情被刀刺伤了又急的直掉眼泪。
宋隐想了想,对画意道:“你现在就去太医院看顾好诗情。”
画意虽然很担心诗情,但又想到留小姐一人在这里,左右为难。
“我以前怎么教导你们的?”
“做事情要分清主次,抓住主要矛盾。”
宋隐欣慰的点点头,思想政治教育没白做,“现在最重要的是诗情,照顾好她才是顶要紧的。”
画意听话收拾了些常用的东西便出了宫。
到了宫门口自然被拦了下来,侍卫呵斥她不知道贵妃娘娘禁足吗?
画意面不改色心不跳,对啊,贵妃娘娘禁足又不是我禁足。
七绕八绕将人绕晕,又塞了点银钱,倒也蒙混过关出了宫去。
自打升职后,皇上是有意让宋贵妃换个更大更奢华的住处,但宋隐嫌搬家麻烦,懒得动。
原先宫里服侍的人只有六个,后来顺德又送来十二个。
宋隐以前并未想着要花心思去和他们建立信任关系,她觉得累还用不着。
现下发现弊端了,那就是两个丫头不在,她连水都不敢喝了。
人生第一次被禁足,也不知是怎么个流程,此时,肚子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她恹恹的坐了一会,实在是饿得不行,只得爬上床,打算用睡眠打败饥饿。
夜已深,冷风拂过,烛火跳跃几下,窗棂子发出“簌簌”的声响,宋隐心里一阵欢喜,只以为是及时雨谢侯爷来了。
欢天喜地的从床上爬起来,巴巴等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她极其失望的又躺了回去,心里腹诽:“下次见着他,必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您是怎么好意思自称及时雨的。”
承明殿里,谢墨仟打了一个喷嚏,此时,他已经在大殿正中跪了两个时辰。
刚刚被陛下骂了一顿,现又有人在背后诋毁,谢侯爷哭着对自己说,不要靠近宋贵妃,会变得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