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曲江正发着呆，上面老师讲什么都没听，他在想前几天的事情。
有人敲了班级的前门，“打扰一下，麦曲江在吗？”台上的老师眉头微拧，“有什么事吗？”来人笑笑，“能借一步说话吗？”
他们站在走廊上交谈，下面的学生七嘴八舌地讨论，同桌撞了撞麦曲江的肩，“诶，那人谁啊？干吗找你？”麦曲江摇了摇头。
再进来的老师面庞肃清，眼里游离不解的烦厌，“你跟他去一趟，这节课不用上了。”
麦曲江被领出教学楼外，忍耐不住地问：“有什么事吗？”
那人面容方正，“有个人向局里报警，且呈了验伤报告，我们想请你协助调查一下，你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麦曲江脸色发白，不服道：“他当时反抗得厉害，我们也被打得很惨，我现在还觉得腰疼。”那人扫视了他一眼，“我们？你还有同伙？”他眉宇悬着严厉，“你们这些小孩子，仗着年轻生事，从没想过会有什么结果。”若不是受害者勇于站出来发声，怕是他们仍然会继续犯错。校园暴力，除了受害者担惊受怕容忍之外，就是师长做完该做的措施后的不闻不问，施害者气焰才会嚣张至此。
麦曲江从未料到唐鹤年会这么狠，他被保释出来的时候无比怨恨，若不是他家里有点钱能保释，他就得在牢里待一年——不过是教训他一顿，就要自己付出如此不对等的代价，若不报复回去，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是这里吗？会不会有人看见？”
“是这儿，很少有人来，不会有摄像头拍到。”
重物落地声。
“那好，照着他的脑袋打。”痴呆了最好。
“会不会死人啊？”
“谁让他得罪了我？凡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你放心打，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
-------------------------------------
-------------------------------------
黎优与白杨走进警察局。
“警官，我们捡到了一只戒指。”
“在哪捡的？”
“在梨湖那边的世语公园。”
“哦——难怪，这戒指价格不菲啊，你看上面的钻不小于两克拉，你们在联系簿留个电话，等找到失主可能还要联系你们。”
“好的。”
“诶，老李，出警了，有人发现十七岁左右男生在废城区那边被打成重伤，局长让我们一定要好好查。”
“是哪家的孩子？还要局长亲自关照？”
“唐家的，刚因为校园暴力出院，现在脑袋受伤又进医院。”
黎优签着名的手一顿。
“老陈，叫人注意注意当时的涉事的人，跑不脱是那几个。”
“又犯这种毛病！应然不是必然，你要是再这样乱下定论，就算真有关系，我也不带你出警了。”
“我错啦，您息怒，我改还不成？我才不想待在办公室做个文员，我也想立功拿个一等功奖章诶，不出警哪来机会？”
“小吴，你拿戒指登记下，我们出警去了。”
“知道了，你们去吧。”
黎优签好字，望着他们匆匆的背影，叹道：“看样子又是唐鹤年。”
白杨皱着眉丢下笔，没有说话，跟着黎优一起离开警局。黎优看白杨一路乌云罩顶的颓丧模样，问道：“怎么了？”
白杨道：“上次唐鹤年说的对啊，就算告诉老师，老师管得了一时，却阻止不了别人报复啊。”
黎优若有所思，“就算再怎么报复，也不能把人打伤到住进医院吧。”他比了比脑后，“刚刚听他们讲，专门往脑袋上打的不多。肯定是蓄意伤人，上次麦曲江不是进局-子了吗？我觉得那是□□。但是也有可能不是麦曲江，毕竟才出来几天就敢做这么有嫌疑的事情。”
白杨停住脚步，“你上次不是说黎叔给你买新手机了吗？别忘了把我号码输进去，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打电话给我，不管我在做什么我都会赶过去。”
黎优眼里笑意融融，和他对视的白杨眼神躲闪了下，脸红了红，粗声粗气道：“只要不拿你自己开玩笑，耍着我玩也行。”
黎优笑他：“你在做什么都赶到我身边？这么有空？”
白杨道：“只要你找我，我都有空的。”
黎优道：“行行行，你放心吧，不烦死你算我输。”
白杨乐滋滋的，“那我等着。”
-----------------------------------------------------------------------------------
黎优一回家就拿手机录电话号码，新手机上现在只有爸妈的号码。之前白杨在他手机上的备注是规规矩矩的姓名，现在给他备注“我的小白杨”的时候想象到白杨脸上傻傻的甜笑，黎优抿抿唇也笑开。
黎正戈看坐在沙发上的黎优脸颊红扑扑的，笑得特别甜，纳闷道：“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以前你不是老说手机不好玩不如电脑操作性强吗？帮你买了一个星期多了都没见你碰几次。”
黎优点点头，“正在谈，感觉挺有意思的。”
黎正戈道：“你别玩弄人家小女生啊，我不想太早当爷爷。”他想了想，“你还未成年，十六岁和未成年那什么是犯罪啊。”
“爸，你当我什么人了……不和你聊了，上楼去。”
黎正戈在后面操心道，“听见了吗？是犯罪啊！犯罪！”
黎优停下，站在楼梯上，“如果我对象是男生呢？”
“也行，既然是初恋，最好能长久啊，你妈昨晚为不是我初恋念叨呢，那是我能决定的吗？”
“我知道了。”
等会，男孩子？
------------------------------------------------------------------------------------
黎优点开微信，被白杨新的头像吓一跳，是他在刚入学是被刊登在优秀入学学生栏的证件照，一张他的初中毕业照，上面的黎优有着青涩精致的眉眼。
白杨什么时候换的？
黎优发了条消息：“喂，赶紧把头像换了，我以为我和我自己讲话呢。”
白杨发起了视频请求。黎优拒绝了，白杨感到十分委屈，发了一串长达五分多钟的语音，大概是不想换、这个照片超好看云云，顺便表表忠心，黎优耐心地听完了，他回道：“嗯，我知道，我了解，行行行，你说了算，好啦，听话。”
白杨在黎优听语音的时候将黎优的备注改成“我的小王子”，顺便把黎优的头像保存在手机里，再暗搓搓地把自己的语音再听一遍，有点不满足，刚刚发挥不行，为什么电子声音传出来不像自己的声音啊？
黎优回复他了，他先收藏了，再点开，躺在床上，揉揉笑得发酸的嘴角，低低道：“我已经开始想你了。你呢？”
那边沉默了一会，发过来一句，“我也是。”
他们聊七聊八的琐碎地嘘寒问暖，直到黎优道：“我要洗澡了，明天要上学，得早点睡。”白杨拿开手机，九点五十了。他往上翻记录，他们刚开始聊天的时间是六点十七分。他揉揉头发，显然未料到自己定了关系以后能和黎优聊这么久。
在学校也一直交流的两人，不懂爱情就是这么简单，想把一切琐碎而美好的或无趣的分享给对方听，因为知道，有个人会认真地听着。
洗澡啊。白杨耳朵突然红透，他以前不这样的，脑袋里什么黄色思想都有，白杨在枕头上埋了会，再抬头脸颊也通红，干咳了几下，道：“去吧去吧。我也去洗了。一会再聊啊。”
白杨左手撑在浴室墙壁上，右手虚空握了握，大概这么大，肯定很软很弹，左手放下来，和右手一起比个距离，估摸道，腰大概这么细。握起来什么感觉？黎优现在是不是也在想他呢？
他摸摸发痒的鼻子，暗道，要是流鼻血就太丢脸了。
白杨飞速地冲完澡，擦完身，往床上一扑拿起手机，问道，“洗过了吗？”
没动静。
十二分四十六秒后，黎优出来了。
听完白杨发的“洗过了吗”，和他上面的“去吧去吧”那句话的时间，黎优有点迷茫，白杨洗澡才用了四分钟，是他洗的时间长了，还是白杨用的时间太短了？
他给白杨发了句，“等久了吗？”语气里带了潮意的温柔。
白杨捂住心脏，它在里面砰砰地跳着，他回道：“不久不久，洗完头发一定要吹干啊，不然会感冒。”明明自己都没吹。
黎优含着笑意，“嗯，知道了，我吹完头发就睡觉，你早点睡吧。”
白杨在手机这边点头，极认真地道了声，“晚安。”祝你好梦。
黎优的声音向来有清透的少年感，轻轻地回他，“晚安，祝你好梦。”
白杨感到被击中一样的心动，他遮住眼皮，抿抿唇，这下彻底没有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