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暝很忙,莫酒从他每日天不亮就出去,夜深人静才回就知道了。但不管多忙,他都会抽空来看她,有时候是给她带一些亮晶晶哄她开心,有时候是陪她说说话,更多时候,他只是这么静静地望着她,眼神带了些说不出的哀伤和害怕。哀伤?害怕?莫酒不懂,她也不问。从前的姜暝有问必答,现在的他沉默许多。但就连感情缺失如她,都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一堵无形的墙,他们不再无话不谈,不再互相信任。她防着他,他关着她。这是什么“古代霸总强制锁爱”走向?莫酒最近太无聊了,将异世界的话本子都读透了,甚至都会举一反三了。闪闪:学会了?不,学废了。“王后死了。”
这天,姜暝看着外头阴沉沉即将下雨的天色,难得的,他打开了话匣子,主动同莫酒讲起外边的事来。他手上在削着苹果,慢条斯理的动作,他做起来不像是伺候人,带着一股天然的优雅和舒服。莫酒虽然这些日子被关得烦了,但看他久了,倒是有些习惯他在身边了。他的手好看,脸好看,眼睛也好看。哪哪都生在了她的……那词叫什么来着?哦,“审美”上。此时听到他话家常似的一句,莫酒微微一怔,倒不是对王后的死,而是对姜暝肯和她主动沟通感到诧异。还以为他要继续像头盯肉的狼一样,一言不发地守着她呢。“哦,怎么死的。”
死就死了呗,要不是他拦着,她当初就将王后母子一块杀了。“自尽。”
最后一点苹果皮削去,姜暝将小刀放到一旁,用帕子裹着苹果,便递给了莫酒。他早就解了她的穴道,但却没有解她的“禁足”,外边都是侍卫把守,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但她如果想动手,至少对他动手,还是轻而易举的。然而她除了不耐烦不高兴之外,并未主动逃离,也没有对他出手。她可是连姜赐、王后都敢揍都能挟持的人啊。每每想到此,姜暝酸胀的心口就会慢慢渗出甜意。不管她是否爱他,但她心里是在意他的,而情之一事,他来爱她便好。爱慕值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下,非但没有降,还如野草似的肆意滋长。莫酒守着这75点爱慕值,啃苹果都香了几分。但破剑说过,姜暝对她还不是爱,只是喜欢到了极致,求而不得的执念,陷入了怪圈中。她从话本子里看到无数个不同版本却同样意思的话——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喜欢是得到,爱是放手。对此,她表示:狗屁不通。她喜欢的她要得到手,她爱的,那就更要得到了。所以她理解姜暝的做法,甚至,如果这里不是异世界,而是她所在的世界,她会问他愿不愿意随她一块做魔。他是有潜质的。闪闪:……它指望着姜暝带她向善,一块修身养性我佛慈悲,结果呢,这俩歪到一块去了!果真是魔性难除啊,不仅难除,还容易传染!“我将姜赐的大拇指剁下来送她了,她看完发疯了,当晚便在牢里自尽了。”
姜暝不想让莫酒看到他残忍阴暗的一面,却又迫切地想要她知道,想要她心疼他,也想她接纳好的坏的全部的他。闻言,莫酒挑了下眉梢,“才一根大拇指她就受不了?”
她嗤了声,“我原本是想当她面杀了姜赐的。”
谁叫她嚣张,还想害姜暝。“为何?”
姜暝短暂的错愕后,便自嘲地笑了,果然,爱慕一个人会变得怯懦愚钝,她本就不是良善手软之辈,要说残忍,她比他更会。但他还是明知故问,“为何你那么想杀他们?”
莫酒古怪地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个问题还用她回答吗?但看他这紧张兮兮的样子,便还是回了他,“因为你。”
她不爱说长句子,要不然,姜暝就会听到完整的答案——因为你被他们欺负,你母妃被他们害死,留着他们你就不能活。而我的目的就是保你不死。但简短的三个字,却胜似世间最好的情话。至少,姜暝是一瞬灿烂了的。他这段时日,肉眼可见地消瘦憔悴,看着就像是一株刚盛开就要败了的花。此时难得的鲜活了起来。莫酒暗暗叹了口气,对着这么个秀丽乖巧还对她好的少年,这很难不起歹念啊。闪闪:你看看你,吃了没文化的亏吧!什么叫歹念?这叫心动!莫酒按了按心口,动了吗?没动啊。闪闪:……毁灭吧,它日常祈祷。“小酒,明日,明日一早,我带你出宫玩,可好?”
被心上人表白(姜暝个人如此认为着)了的少年,眉眼都开朗了起来,他拿着帕子给莫酒擦唇边的水渍,笑容明媚地问她。出宫啊,莫酒眸光一动,当即点头应下了。“好啊。”
姜暝带着莫酒出宫,周围全是护卫,人多到,莫酒都怀疑,他是不是担心她在街上跑了啊?她坐在马车内,掀开车帘看着外边热闹的景象,不禁道,“姜国王都,怎么看起来……”有些穷咧?她的眼神太直白了,姜暝一眼就看穿。他伸手将莫酒的头发捋到耳后,嘴角含着笑,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怅然,“姜国这些年,被刘绛和王后把持,国库空虚,父王又昏庸无度,割地赔款是常事……王都已经是最繁华之地了,但姜国百姓依旧是民不聊生。”
闻言,莫酒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又郑重地望着他,“没事,姜国在你手上,一定会重现繁荣。”
他只是缺乏运气,但主人公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闪闪:让你爱上他?莫酒:你接话也不必这么快。每次都出来破坏气氛。闪闪:我只是诚实罢了。“你就这么相信我?”
姜暝半晌才眨了下眸子,将心底的悸动压下,神色如常地问着。“嗯,你会成功的,你要有信心。”
(闪闪:我来抓抓屏幕前有几个姨母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