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宫。武成帝前脚刚走,梅贵妃一改方才温婉贤淑的做派,脸色一沉,回头便是一巴掌扇狠狠在一名宫女身上。宫女被打得脸颊红肿充血,满脸惊恐,扑通跪在地上,泪眼模糊地道:“贵妃娘娘,奴婢知错,求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梅贵妃目光阴冷,“贱婢,胆敢勾引陛下!来人……拖下去,仗打一百!本宫倒要看看……”梅贵妃目光警告的扫视过一众宫人,“往后这玉芙宫之中,可还有贱婢胆敢勾引陛下!”
宫女皆低着头,瑟瑟发抖。徐嬷嬷进来,心知武成帝方才瞥了一眼那名宫女,惹得梅贵妃勃然大怒,她给了外头的两名太监示意的眼神,太监心领神会,上前将被打的宫女拖下去。宫女凄惨地喊道:“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殿外宫女凄惨的叫声很快停止,应当是没了气息。梅贵妃抿了抿杯中热茶,解气了些。徐嬷嬷上前道:“贵妃娘娘,是许夫人进宫了,如今正在殿外候着,奴婢可要请许夫人进来?”
梅贵妃放下茶杯,“母亲进宫了?快让母亲进来。”
“是,贵妃娘娘。”
徐嬷嬷退下,一并挥手让其他宫人跪下,不到一刻钟,徐嬷嬷领着一位四十出头的妇人进来。妇人正是梅贵妃的母亲,许氏,当今吏部尚书,许文章的正室夫人。许氏福了福身子行礼,“妾身见过贵妃娘娘。”
梅贵妃面上的寒意褪下了几分,将许氏扶起,道:“母亲无须多礼,来,先坐下……本宫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母亲,母亲与父亲在家中,可还安好?”
许氏道:“劳贵妃娘娘挂心了,家中一切安好。”
“那便好……家中一切安好,本宫便放心了。”
寒暄了几句,梅贵妃眸光微闪,握住许氏的手,低声道:“母亲,本宫此次让你进宫,是有一事想托母亲去办。”
许氏皱了皱眉,“贵妃娘娘有何事需妾身去办?”
“本宫希望母亲……替本宫寻一种无色无味,且能躲过太医、仵作的查验的毒药送进宫来。”
许氏诧异,“贵妃娘娘为何要寻这种毒药?可是想对付宫中妃嫔,亦是……”“并非宫中妃嫔。”
“那是……”许氏脸色骤变,知女莫若母,她握紧梅贵妃的手,急声道:“贵妃娘娘,使不得!莫说是否能寻到此毒药,倘若被发觉了……那便是谋害皇……后果不堪设想啊!”
梅贵妃阴沉着脸,“本宫自有法子不会被发觉,母亲无须担忧,尽管替本宫寻来即可。”
“不行!妾身无法答应贵妃娘娘。”
徐氏坚定地道。梅贵妃闻言,脸色愈发难看,攥紧手心,怨恨地道:“母亲!为何你也不愿帮本宫,要本宫看着温若宁的儿子好好活着……本宫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徐氏慌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贵妃娘娘!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即便五殿下活着,温家谋反一事,他再也无缘于储君之位,顶多日后出宫当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你又何须在意,你得为十一殿下好生着想才是!”
梅贵妃抿紧唇瓣,不语。徐氏皱紧眉头,苦口婆心地道:“今日进宫,你父亲还让我提醒……如今十一殿下年纪尚小,将来若想要争夺储君之位,要尽早为其谋算,否则再过几年,朝中局势稳定,权势几乎全在二殿下手中,再想争……可就难了。”
梅贵妃到底是听进去,压下心底的愤怒:“本宫明白,母亲……不知父亲有何打算?”
许氏道:“你父亲的意思……十一殿下年纪尚小,无法在朝堂上与二殿下争夺,我们不妨推举一位皇子,让他与二殿下抗衡,他日为十一殿下效力。”
梅贵妃眉头紧蹙,不解地道:“身为皇子……谁甘愿臣服于手足之下,放弃那储君之位,父亲未免……”梅贵妃话蓦地顿住了,与徐氏视线对上。徐氏明白她猜到了,直接与她说:“朝中无母族扶持,又因出身注定与储君之位无缘的,有两位,一位是五殿下……另一位便是七殿下,他的母妃乃是江南青楼头牌出身,他在宫中孤立无援,若是贵妃娘娘愿意,他是为十一殿下争权夺势的不错人选。”
梅贵妃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据她所知,那个青楼进来的妃嫔,不到半年便被皇后余玉瑶赐毒酒一杯了结,江承乾对余玉瑶可谓是恨之入骨,若给他机会能扳倒余玉瑶,他必定不会错过。江承乾……的确是不错的人选。梅贵妃颔首:“请母亲替本宫转告父亲,本宫知晓该如何做了。”
许氏满脸欣慰,“贵妃娘娘这便对了……往日的事,莫要再想,你当务之急,应当多为十一殿下的未来谋算才是。”
“是,母亲,本宫记住了。”
梅贵妃垂下眼眸,纤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为人发觉,她眼中闪过一抹狠毒的光芒。暂且让温若宁的儿子多活几日,可要放过他……绝无可能!……傍晚时分,冷宫。徐嬷嬷搀扶着梅贵妃进来,破烂不堪的宫殿,尚有疯疯癫癫的宫人嫔妃,让梅贵妃厌恶的皱起了眉头。“七殿下在何处?”
徐嬷嬷道:“回禀贵妃娘娘,七殿下在最里头那间。”
梅贵妃忍着厌恶,任由太监将那些扑上来疯疯癫癫的人拉走,行至徐嬷嬷所说的那一处阁楼前。照顾江承乾的太监李成一见梅贵妃,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跪下:“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梅贵妃不曾理会,眉心紧蹙,徐嬷嬷上前问道:“你家殿下呢?在何处?我们贵妃娘娘要见他,还不快让他出来!”
李成结结巴巴地道:“回禀贵妃娘娘,殿下在……在里头,奴才马上请殿下出来,请贵妃娘娘稍候片刻。”
徐嬷嬷不悦地呵斥道:“还不快去!”
“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李全连滚带爬的进屋,过了一会儿,扶着脸上仍是带着淤青的江承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