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余欢意躺在床榻上,眉心紧蹙,额头冒出冷汗,小脸上神情痛苦,含糊不清的呢喃着什么,猛地翻身坐起。“啊--”等候在外头的画意听到动静,忙推门进来。画意行至床榻前,见余欢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担忧不已,“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余欢意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有气无力地道:“无事……你替我倒杯水过来。”
“是,小姐。”
画意倒了杯温水前来,余欢意接过喝下,对忧心忡忡的画意挤出一个安抚的笑,“无须担心,被噩梦吓了一大跳而已,你们退下歇息吧,无须在门外候着。”
“可是……”画意放心不下,“要不奴婢还是留下守夜吧,好方便侍候小姐。”
“不用,都退下吧。”
余欢意坚持,画意只好答应,“是,奴婢先行告退。”
画意退下,将房门关上。余欢意瘫软倒回床榻上,望着上方的床幔,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自从穿书后,也不知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是其他缘故,她时常梦见被江承乾邀请体验酷刑大礼包,江夙还在一旁冷眼旁观。余欢意拍了拍自己的双颊,自我安慰道:“别多想……俗话说的话,梦都是反着来的,江夙视你为亲妹,扑身替你挡剑,退一万步来讲,江承乾有一日真要杀你,只需你不作死得罪女主,江夙也定不会冷眼旁观的……”余欢意闭上眸子,强迫自己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翻个身正欲继续入睡,又想到了江夙。黄山行宫传来消息,他已经醒了。不知现在如何了?余欢意想着想着,带着万千思绪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三日后,黄山行宫。顾修远与江夙同吃同住几日后,将自来熟发挥到淋漓尽致,能不顾江夙一脸的淡漠,自顾自的与江夙勾肩搭背。顾修远丝毫不见外,一屁股在江夙身旁坐下,眉宇微蹙地道:“五殿下,张太医说了,你身上的伤势刚刚愈合,应当多歇息两日再回宫,为何要急着今日回宫了?”
江夙垂眸,“劳顾世子挂心了,我身子无恙,能赶路回宫,无须再多歇息两日。”
“唉……你与我这般见外作甚?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你觉得觉得无恙,能赶路回京,我也不多劝,不过……”顾修远朝江夙挤眉弄眼的,“你回宫见到余小姐,可得替我美言几句,让她莫要忘了,答应我的烤兔子!”
江夙垂下眼眸,“……嗯。”
顾修远咧嘴一笑,“行了,我已吩咐下人备好马车,我们这便出去,送你回宫!”
江夙微微颔首,强撑着后背的不适,迈步与顾修远一同往外走。上了马车,顾修远吩咐车夫回京城。江夙望着马车外掠过的景象,思绪微动。她……这几日在宫中一切可还好?……傍晚时分。余欢意前去陪余玉瑶用过晚膳回房,一回到房中,便神色恹恹的趴在桌子上,画意担忧地问,“小姐,奴婢见你脸色不太好,莫不是病了?”
余欢意叹了口气,“不是……有些乏了而已,无须管我,你退下,忙你的事情去吧。”
“可是……”画意眉间的担忧并未少半分,自打从黄山行宫回来,她家小姐便一直神色恹恹,一连好几日了,她如何能不担心呢。正当此时,房门猛地被推开了,诗情跑着进来的,气喘吁吁地道:“小姐!奴婢方才从长乐宫外面回来,听到宫人们说,是……是五殿下回宫了!”
余欢意倏地坐直身子,眼睛一亮,“你说阿夙哥哥回宫了?”
“是的,有宫女前去南宫门前当差,亲眼所见。”
余欢意一听,立刻道:“快!我要去一趟朝阳宫,你随我一同过去。”
诗情福了福身子,“是,小姐。”
余欢意带着诗情从长乐宫正门出去。前日余欢意便与余玉瑶请示,江夙是为了救她身受重伤,她过意不去,想待江夙回宫后,前去朝阳宫探望江夙,余玉瑶觉得合情合理,便准许了她。余欢意行至朝阳宫,刚进去便撞上王全安,迫不及待地问道:“王公公,阿夙哥哥呢?”
王全安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回余小姐,殿下正在房中,他说了,若是余小姐过来,无须通报,您直接过去找他即可。”
余欢意一眼便知王全安担忧江夙,她暂时无暇安慰,点点头,“好,我明白了,我这便去阿夙哥哥房里见他。”
余欢意言毕,轻车熟路的朝江夙卧房走。片刻后,行至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里头传出江夙低低的嗓音,“何事?”
余欢意道:“阿夙哥哥,是我……听闻你回宫了,我特意来看看你。”
话音落下,房内传出脚步声,下一瞬,房门打开,江夙站在房内,面色苍白,脸上难掩病态。四目相对,余欢意与江夙皆怔了一下。余欢意率先回神,皱着眉问:“阿夙哥哥,你回宫了,身上伤势如何?可还严重?”
江夙不着痕迹的打量过余欢意,见她眼下明显一大片乌青,抿了抿薄唇。他侧开身子,淡声道:“先进来再说。”
余欢意点头,“好。”
跟在江夙身后见到房内,江夙给余欢意倒了杯水,拿起茶壶时,牵扯后背的伤势,他脸色白了白,可面上神色淡淡,并未让余欢意察觉出半点异样。茶杯放置余欢意面前,江夙道:“先喝点水,日后走路慢些,跑得额头全是汗。”
余欢意跑得口干舌燥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干笑道:“让阿夙哥哥看出来了,听闻你回宫,我一心急便跑着过来了,日后会注意的。”
江夙道:“嗯。”
“暂且不说这些,阿夙哥哥你的伤……张太医如何说?回宫路上颠簸,伤口可是会疼?”
江夙眸光微动,道:“我的伤无碍,你无须担心。”
余欢意仔细将江夙端详了一遍,确认他除了气色不太好,其余一切都好,悬着的心算是落地了。余欢意道:“那日在山林中遇刺,多谢阿夙哥哥救了我,否则……那刺客那一剑落在我身上,恐怕……”她恐怕早已小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