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看了看许氏，又看了看余欢意，静默不语。倒是顾修远憋不住，出言相帮：“余小姐绝不会随意诬陷他人，我信她！一切待查明之后，真相如何，定会明了的。”
许氏闻言，顿时脸色变得难看。顾家二姐见状，忙不迭拽了拽顾修远的衣裳，示意他别出声。林语嫣暗暗咬了咬牙，一脸委屈的扑通跪下，“母亲，求你为女儿做主，女儿与诸位小姐一同在后院赏花，有顾小姐为女儿作证，女儿从未离开过，怎能前去荷花池推余小姐下水呢。”
顾凝烟心知，她与林语嫣已是一条绳子上蚂蚱，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我能替五小姐作证，她与我一同赏花、讨论琴艺，从未离开过。”
许氏见状，厉声道：“嫣儿有人证，那么柳小姐所说，可有人证物证？若是无的话……便是血口喷人！”
柳向晚闻言，气得直咬牙，“我虽无人证物证，可我确实亲眼所见，乃是五小姐推余小姐下水的！”
许氏冷嗤一声，“无人证物证，单凭你一句亲眼所见，……那便是血口喷人！”
“我，我……”柳向晚被气得哑口无言。余欢意递给柳向晚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往前行了一步，精致的小脸上神情淡然，不紧不慢地道：“五小姐说……你与顾小姐一同在后院赏花，从未离开过？”
林语嫣语气笃定地道：“对，不错。”
余欢意闻言，笑了，“五小姐可知……你将我推下水时，荷花池溅起了不小的水花，你是想躲也躲不过的。”
林语嫣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裳，脸色骤变，慌张道：“我……我不知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余欢意皮笑肉不笑地道：“五小姐，你身上衣裳的料子，你定是不够了解吧，它可是沾了水渍，即便干了，也会留下淡淡的印子，不洗，便无法消散。”
林语嫣身着藕粉色长裙，若无人提及，的确无人注意到裙上淡淡的水渍，可余欢意一提及，不少官家小姐便注意到。“余小姐说的还真是……五小姐身上的裙子为何有水渍？今日乃是平阳侯世子生辰宴，她断不会在家溅了水渍，还穿出府吧？”
“按这么一说……那岂不是坐实了，五小姐推余小姐下水一事？”
说着说着，旁人的目光又落在顾凝烟身上。“顾凝烟为何要帮着五小姐撒谎？她不是说她一直同五小姐在一块吗？”
“原来如此……说余小姐与他人伙同诬陷，原来是五小姐伙同顾小姐谋害才是。”
余欢意挑眉，浅笑着对着方才咄咄逼人的许氏道：“丞相夫人，五小姐方才可说了，她一直与顾小姐在后院赏花，从未离开，那她衣裙上的水渍……又当如何解释？总不能是喝茶，不小心撒的吧？”
那么大一片的水渍，说是喝茶洒的，自是无人会相信。许氏脸色十分难看，一时被问得无言以对，气愤之余，她恶狠狠的瞪了林语嫣一眼。顾凝烟见林语嫣事迹败露，为了将自己撇干净，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下，掩面抽泣道：“侯爷夫人，余小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五小姐威胁我，让我替她隐瞒，如若不然，便要让丞相大人刁难我父亲，我父亲官职低微，我……我实在被逼的没法了，才会替五小姐隐瞒的。”
林语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胡说什么！我何时威胁你了？”
顾凝烟哭得梨花带雨，“五小姐，你与我说，余小姐能来参加顾世子的生辰宴，定是她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侄女的身份，自己硬要来的，说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日后不再缠着顾世子……我，我……”顾凝烟说着说着，哭得愈发厉害，豆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林语嫣闻言，怒极了，“你！你胡说，分明这些话是你与我说的，我才想教训一下余欢意！”
顾凝烟故作一脸害怕，“五小姐，我……我从未与你说过这些话，你怎能为了推卸责任，故意撒谎。”
顾凝烟往前跪了几步，哭着道：“侯爷夫人，丞相夫人，余小姐……我真是被逼无奈，才答应替五小姐撒谎，我已知错，求你们原谅我，可好？”
王氏与许氏神情微变，不语。余欢意微挑眉梢，心中只觉好笑。王氏与许氏能稳坐正室的位置，后宅的那些手段，自是了然于心，顾凝烟这点小心思，在她们眼中还太嫩了点，一眼便能看穿。顾凝烟本以为借此将自己摘干净，还博得他人可伶，显得自己楚楚可怜，殊不知，截然相反。许氏不曾理会顾凝烟，阴沉着脸，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林语嫣脸上，冷声道：“混账！我们丞相府何时出了你这种东西！”
林语嫣被打得脸颊瞬间红肿，捂着脸，跪在地上，哭诉道：“母亲，女儿知错了，女儿是一时糊涂，真的知错了，日后再也不敢了……”许氏冷声道：“你的错，丞相府定不会包庇，晚些我便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如何治罪于你，全由皇后娘娘来定夺！”
林语嫣脸色一白，忙不迭哭着道：“母亲，女儿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许氏厌恶的递给身旁丫鬟一个眼神，两名丫鬟心领神会，上前架着林语嫣出去。许氏与余欢意道：“余小姐，今日是妾身管教无方，你且放心，妾身言出必行，五丫头犯的错，如何处置，皆由皇后娘娘定夺。”
王氏见状，亦是跟着道：“今日我们侯府也有失在先，害余小姐落水受惊，所幸余小姐并无大碍，明日妾身一同进宫向皇后娘娘请罪。”
真相大白，无论由谁定夺，林语嫣与顾凝烟皆会讨不着好。余欢意目的已达到，莞尔一笑，道：“既然如此，我相信届时姑母定会公平处置此事，今日乃是顾世子的生辰宴，不妨先将此事放下，莫要耽误了生辰宴开席的时辰。”
旁人闻言，纷纷打圆场，一时之间，侯府前厅再次热闹起来，生辰宴准时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