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才人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结结巴巴地道:“陛下,嫔妾不知您此言何意,嫔妾……”武成帝眼神冰冷,怒意更甚,“安才人!朕给你一次机会,还不如实道出!你的宫女已将你在御花园,如何诬陷余小姐之事,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清楚了!”
安才人满脸不可置信,下意识看向梅贵妃,又迅速移开视线。这一幕,始终端详着安才人一举一动的余欢意,尽收眼底。安才人愣住片刻,倏地跪地,抓住武成帝的衣摆抽泣道:“陛下饶命啊,嫔妾一时鬼迷心窍,才敢做出此等罪该万死之事,嫔妾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嫔妾一命啊!”
事情反转的猝不及防,除了余欢意与武成帝,其余人皆是一愣。饶是太后,一时也回不过神来。武成帝神情冷得仿佛能掉下冰渣子,“你做得何事,还不速速向太后解释清楚!”
“是,是……嫔妾遵命。”
安才人慌忙跪到太后面前,哭得一塌糊涂,“太后娘娘饶命啊,嫔妾在御花园乃是自己摔倒,故意陷害给余小姐的……求太后娘娘看在嫔妾是一时糊涂,饶了嫔妾一命,嫔妾再也不敢了……”太后指着安才人,因怒意手指微微发着颤,“你……你竟敢欺骗哀家!”
“嫔妾知错,求太后娘娘饶命啊!”
对于不停磕头认错的安才人,余欢意眸子微眯,适时开口道:“安才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于我?可否……”余欢意抬眸,定定望着梅贵妃。梅贵妃心找中一紧,宽袖中的手用力攥紧手帕,可面上十分沉得住气,并未表现出半点异样。余欢意接着道:“可是受他人指使?”
余玉瑶蓦地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占了上风,立刻强势地道:“安才人!还不速速如实道来!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陷害欢意的?!”
“嫔妾,嫔妾……”安才人脸色发白,连看皆不敢再看梅贵妃一眼。她心中明白,今日若是将梅贵妃供出,莫说她了,连她的家人亦是死路一条。安才人一咬牙,将罪责全揽在自己身上,“回禀太后娘娘,回禀皇后娘娘……不曾有人指使嫔妾,是嫔妾对皇后娘娘心生嫉妒,便鬼迷心窍,想用这个孩子陷害余小姐,令皇后娘娘失了圣心,左右嫔妾还年轻,日后不难再怀上孩子,便,便……”余欢意冷冷地道:“安才人……真当如此吗?众人皆知,诞下皇子、公主,必定被封为嫔妃,你为了让姑母失去圣心,拿大好前程去赌,若非受他人指使和教唆,实属说不过去。”
余欢意说这番话时,目光始终望着梅贵妃。她已然笃定,梅贵妃或多或少,与今日之事脱不了干系。可梅贵妃显然比余玉瑶聪明,始终淡然自若,并未露出半点异样。安才人咬了咬牙,哭着道:“嫔妾乃是一时鬼迷心窍,顾不得这么多……嫔妾有罪,嫔妾……愿以死谢罪!”
安才人言毕,猛地一头撞向殿内的柱子,顿时撞得头破血流,倒地一动不动。安才人自尽,所有人皆始料不及。太后阴沉着脸,道:“快!让人看看安才人如何了!”
姜嬷嬷急忙上前,伸手探了安才人的鼻息,惶恐道:“回禀太后娘娘,安才人……她已气绝身亡。”
太后闻言,脸色别提多难看,静默片刻,道:“既安才人已认罪自缢,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余欢意心中冷笑。将她打了一顿,险些要了她性命,便想就此作罢。她偏不!余欢意眸光微闪,忽地踉跄后退了两步,身子软软的栽倒在地。余玉瑶见状,急声喊道:“欢意!”
余玉瑶赶忙起身,冲过去抱住摔倒在地的余欢意,着急的询问:“欢意?如何了?可还好?”
余欢意虚弱的躺在余玉瑶怀里,眼含泪水,将脸埋在余玉瑶身上,小声委屈地道:“姑母,欢意想爹爹了……”余欢意心中无奈。她提示都给了,希望余玉瑶别再当猪队友,给她争点气。好在这回余玉瑶很快便反应过来,搂着余欢意,声泪俱下地道:“陛下,太后娘娘,兄长常年驻守边疆,将唯一血脉托付给臣妾照料,臣妾有负兄长委托,今日险些让欢意蒙受不白之冤,安才人是认罪、自缢身亡了……可其中疑点重重,许多事不清不楚,臣妾恳求查明此事,给欢意一个交代,否则……臣妾自知对不住兄长,臣妾,臣妾……呜呜……”余玉瑶说此话时,也意有所指的看向梅贵妃。太后脸色愈发难看,被架着下不来台。险些让余欢意蒙受不白之冤的人,正是她。好在最后武成帝出来打圆场,沉声道:“今日之事,朕定会令张衡彻查清楚,背后无论牵扯何人,绝不包庇,定会秉公处置!”
武成帝上前握住余玉瑶的手,“皇后心疼余小姐,朕能理解,今日余小姐确实受委屈了……朕不会让余小姐白白受委屈的。”
皇帝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递给余欢意:“此乃先皇遗物,朕的信物,今日赠与余小姐,手持此玉佩,犹如免死金牌!”
此话一出,殿内哗然。余欢意眸光微闪,寻思多了一道免死金牌,小命多一份保障,自是不会拒绝,双手接过玉佩,道:“臣女多谢陛下赏赐。”
“嗯。”
武成帝接着道:“好了,今日之事暂且到这,皇后……你且先带余小姐回长乐宫,命太医好生给余小姐医治。”
余玉瑶抽泣了两声,“是,陛下,臣妾遵命。”
武成帝走后,太后不得不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赏赐了余欢意一堆珠宝首饰,这才挥手让一众人退下。彩云抱着虚弱的余欢意起身离去,临走前,余欢意望向梅贵妃,与其对视了一眼。梅贵妃面上神情始终镇定自若,仿佛刚才之事,真当与她毫无关系。余玉瑶冷冷的瞥了梅贵妃一眼,转身离去。虽无任何证据证明,可她与余欢意所想皆是一致,认为此事与梅贵妃脱不了干系!无人得知,梅贵妃藏于宽袖下的手,攥得死死的,长长的护甲陷入手心柔肉之中,她亦是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