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夙步入同福当铺内,不见许掌柜。当铺内的伙计见了,认得江夙,面上一喜,连忙迎上前,“这位客官你可是来找掌柜的?掌柜在里头面见其他客人,可否容小人前去禀告一声?”
江夙颔首,“有劳了。”
伙计道:“不敢,客官请稍后片刻。”
伙计匆匆进了内堂,不过片刻,许掌柜神情匆匆从内堂出来,见到江夙,面上难掩喜悦。许掌柜疾步上前,道:“殿下!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此时门口一名客人走进来,江夙道:“许掌柜,外头不是说话的地,我们可否进内堂再说。”
许掌柜反应过来,连忙道:“是,您里面请……”许掌柜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江夙迈步朝里面走。许掌柜递给伙计一个眼神,伙计上前,拱手道:“掌柜的,您有何吩咐?”
许掌柜道:“我与里面两位贵客有要事相谈,莫要让人惊扰了我们。”
“是,请掌柜放心,小的明白。”
“嗯。”
许掌柜紧跟着江夙之后,进了内堂。内堂里。江夙来过几回,轻车熟路的往里走,步入其中,才惊觉内堂尚有另一人在,此人三十出头,一身黑衣劲装,神情冷肃。江夙顿住脚步,心中正疑惑之际,许掌柜已跟着赶来,见二人四目相对,正欲开口,那人率先拱手开口道。“下官钱文清,见过五殿下。”
江夙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是兵部侍郎,钱文清,钱大人。江夙道:“钱大人无须多礼,先前一直想找机会与钱大人见上一面,不曾想,今日倒是凑巧在此处碰上了。”
钱文清道:“下官今日特意来见许掌柜,是有所发现,想要与许掌柜细说的。”
江夙闻言,心中一紧,“有所发现?钱大人查到什么了?是当年血洗付明洲全府之人?还是另有其他?”
钱文清递给江夙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道:“五殿下,此事说来话长,你且先坐下,下官再与你细说。”
许掌柜也道:“是啊,殿下,你且先坐下,我们再与钱大人细说。”
江夙点头,与钱文清一同坐下,脸色凝重的等着钱文清的下文。钱文清应当知晓江夙有多着急,直接说出重点,“下官所说的有所发现,并非血洗付明洲全府之人有所线索,而是不久前黄山行宫刺杀五殿下那些人,查到了一点眉目。”
江夙抿了抿薄唇,“钱大人请继续往下讲。”
钱文清道:“刺客乃是死士,我等与陛下所派之人,查了许久,皆未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可下官命韩枫去找附近的猎户询问,总算在一个猎户口中问出了点眉目。”
钱文清眉头微蹙,顿了顿,又接着道:“据猎户所说,五殿下在黄山行宫遇刺当日,他亦在附近狩猎,潜伏在山林之中,远远见到十几名黑衣人在密谋着什么,他直觉不对劲,便藏起来,远远隐约听到他们提及巡防营,其他便再也不曾听见。”
江夙垂下眼眸,沉声道:“巡防营?”
钱文清道:“不错,刺客所提及,正是巡防营。”
江夙眉头紧拧,心中疑惑,“刺客与巡防营有何关联?指使刺客之人身处巡防营?或是……刺客乃出身与巡防营?”
钱文清摇头,“下官无从得知……”他抬头望着江夙,“正因下官无从查起,今日才想亲自前来同福当铺,与许掌柜商议,看温家残余的人手,是否能调查一二,不料正好碰见五殿下来了。”
江夙闻言,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巡防营统领乃是父皇信任之人,孙文兵,巡防营负责京城治安,与禁军一样,父皇尤为看重,想要进入巡防营,应当不容易。”
钱文清也是一脸无奈,“敬亲王府的旧人之中,也无人能涉及巡防营,难道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查到的一点眉目,就此要断送了吗?”
江夙眼眸垂下,思绪转动,忽地道:“想要进巡防营,也并非不可能,皇后定会想要在其中安插自己的人手,余将军手握兵权不错,可镇北军长年驻守边疆,若京中生变,皇后深知,镇北军鞭长莫及。”
钱文清不解,“五殿下此意是……”江夙道:“我如今投靠皇后,皇后有意栽培我,许诺待我十六之后,会开口求父皇让我在朝中有一官半职,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虽还需一段时日,可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了。钱文清恍然大悟,“殿下之意,到时候求皇后让殿下前去巡防营?”
“嗯,即便无法肩负要职,可进了巡防营,便有法子去查,巡防营是否与刺杀我之人有关,是否与当年诬陷皇叔与温家谋反有关!”
江夙眼神坚定地道。钱文清眼神复杂,有所顾虑,“五殿下可曾想过,倘若当年之事与皇后有关,你岂不是……”“若与皇后有关,我投靠皇后,更有机会接近真相。”
江夙又补了句,“事到如今,是否与皇后有关,乃是我们猜测,还未有任何实际证据,我们也不能妄下定论。”
钱文清闻言,心下诧异,江夙小小年纪,有城府有心机,想得更是长远。钱文清认同的点了点头,“殿下所言极是。”
江夙收敛起全部思绪,淡声道:“我会想法子尽快进入巡防营,其余之事……劳烦钱大人继续追查了。”
钱文清闻言,拱手道:“五殿下客气了,下官受过敬亲王殿下大恩,无以回报,如今他含冤而逝,下官只求有朝一日为敬亲王殿下洗清冤屈,还他清白!”
钱文清忽地起身,跪在江夙面前,诚恳地道:“只需五殿下做到这一点,下官定当肝脑涂地,毕生奉五殿下为主!”
江夙忙将钱文清扶起,皱着眉道:“我一心只想替温家与皇叔洗清冤屈,无心其他,钱大人也无须多想,只需尽心竭力追查此事即可。”
钱文强道:“是,殿下,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