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黑压压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就像陌府里的人,格外难受。已经夜深,这个时候,玉瑶却一反常态并没有回去休息,反而留在书房里,好像在等着什么人。扣扣――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玉瑶放下手中的书,嘴角擒着一抹邪魅,该来的还是来了。“进来!”
玉瑶清凉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冽,话音刚落,就看到房门被人推开,秀儿那张清丽中透着一丝潋滟的面容走进来。玉瑶眼中透出一股满意的神色。秀儿双手不停的绞着,眼中出现片刻的挣扎,似是下定了决心,道:“小姐,那郡主中的蛊毒,我,奴婢知道。”
玉瑶看着她,声音平缓道:“在我这里不用自称奴婢,再说,你也不算我身边的下人,我留你在府里,只是想给你一个栖身的地方而已。”
秀儿听玉瑶的话反而觉得心里更多了几分愧疚。这玉夫人待她这样真诚,她反而因为心底的顾及不肯吐露秘密,倒是她的错。秀儿道:“夫人,我……”秀儿差点冲口而出。玉瑶目光灼灼,道:“我知道你有属于你自己的秘密,我也无意去窥探,你不必非要告诉我,如果你想离开,也随时可以走,我绝不阻拦。”
秀儿抬起头,正对上玉瑶那双深邃的眼眸,只觉得那黝黑如潭的眼眸让秀儿越发肯定。秀儿一双潋滟的星眸,像是透着坚定,道:“玉夫人,我想告诉你,我其实……”正想要说出口,就听见门外突然传来黑月急促的脚步声。“夫人,不好了,清霜郡主她蛊毒发作了。”
玉瑶顾不得听秀儿诉说,猛然从凳子上站起来,起身就打算往门外走。“夫人,我可以帮郡主解毒。”
秀儿赶忙说道。玉瑶转头,眸光灼灼,看着她的眼中透着一抹询问,道:“你确定吗?”
“嗯,我可以!”
秀儿看着玉瑶,说出这话,心中反而多了一分释然。“既然如此,你跟我来。”
玉瑶说着,毫不犹豫带着秀儿去了黄清霜的院子。玉瑶两个人才刚进了院门,就听见房中传来一阵痛苦的惨叫声,那声音透着蚀骨的痛,让玉瑶脸色变的铁青,脚下的步子变的越发急促。刚准备推开房门,玉瑶的脚步就被秀儿给阻断,脸色凝重,道:“夫人,您现在先不要进去,否则郡主会伤害您,还是先让月侍卫进去将清霜郡主抓住,咱们再进去吧,这个时候的郡主,力气可是比平时大了十倍不止。”
听秀儿这样说,跟在玉瑶身后的黑月立刻会意。看了眼守在房门前的两个人,三个人一起走进去。玉瑶站在门前,就看到此时的黄清霜双眸泛着血红,眼中透着煞气,仿佛眼前的人变成了一头凶兽,正准备捕食眼前的猎物,面目狰狞,让人不寒而栗。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完好的,一地的碎屑,清霜就躺在碎屑上面,一根根倒刺将她的肌肤划伤,布满鲜血。清霜本身就有武功,猛然看到黑月三人进门,左手一拍地面,将身子撑起来,整个人向着黑月三人扑过来。玉瑶没想到她会变成这副模样,看起来多了野性。黑月武功可是在炼狱中训练出来的,担心伤到黄清霜,出手有所收敛。如果是平日里,就是十个黄清霜恐怕也不是黑月三人的对手。可今天的黄清霜,力气可是增大了不少,一拳居然将身边的那名侍卫给打倒在地,半天没能爬起来。这下黑月再不敢轻视,这郡主的力气果真如秀儿所说,大的惊人。在三个人的制衡下,好不容易才将黄清霜给控制住。眼看着黄清霜就要挣脱黑月的束缚,黑月无奈,打算从背后将她打晕。可她用了六分的力气,黄清霜双眸越发冷冽,甚至挣扎的越发厉害。秀儿见终于将黄清霜控制住,跟着道:“月姑娘,你不可能将她打晕过去,试试这个。”
眼看着秀儿走进去,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刚准备靠近,就看到清霜眼中露出了畏惧,挣扎的越发厉害,甚至嘴里都发出一丝呜咽。黑月眸光骤然一紧,手中的力道加重,秀儿将瓷瓶的东西喂进清霜嘴里,只不过几滴。人就已经昏死过去。玉瑶走进去,吩咐道:“将清霜放回床上吧,暂时应该没事了。”
“秀儿,你确定能为清霜解毒吗?”
玉瑶询问道。“嗯,这清霜郡主中的是一种兽蛊,刚才我给她喂的就是能够压制兽蛊的药,这种药是从动作身上提炼出来的,所以我非常确定,这清霜郡主的蛊毒我能解。”
秀儿将她刚才喂给清霜的东西解释了一下,并且将蛊毒的名字说出来。看她的样子,仿佛对蛊毒非常了解。之前玉瑶一直觉得秀儿的样子只是清丽,可现在仔细看来,这才发现,她的鼻梁仿佛比北辰国人要略微高一些,甚至连脸颊都要更为凸出一些。因为秀儿年龄小的关系,还没怎么看出来,可能再长大些,这些特征会更加明显。对于她的身份,玉瑶更多了几分好奇,看来她的身份,并不简单,难怪之前她一直不敢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黑月也是担心的看了一眼玉瑶,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怕她对玉瑶不利。毕竟这清霜郡主现在在陌府,一旦出现任何的差错,这都是夫人的责任。再说,这秀儿的身家背景,他们完全查不到,这才是让她担心的所在。“没事,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秀儿,你需不需要帮手?我可以让黑夜过来帮你,想用什么药材,也可以告诉我,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玉瑶转头对着秀儿道。对于玉瑶无条件的信任,秀儿越发的感动。这种被人相信,被人信任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像玉夫人这种陌生的人都可以相信她,可她嫡亲的家人,为什么会不相信她的话?偏偏听信别人的谗言将自己毫不犹豫的赶出来。回想起来,秀儿眼中透着一丝痛恨,孤冷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让玉瑶看的蹙眉。这个小丫头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她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会生出这样的气息来?秀儿抽吸了一下,感觉眼睛虽然酸涩,却半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可能早就在这一年的逃亡中,眼泪全都流干了,再也生不出来了。稳住心神道:“多谢玉夫人信任,我想让夜公子过来帮我,不然我很难控制住郡主,而且,还需要一些药材,希望玉夫人帮我准备好。”
秀儿似乎早有准备,从怀里将早就写好的药方拿出来交给玉瑶,然后握住清霜的手,开始把脉。玉瑶将药方拿在手里,看着药方上那娟秀中透着一股风骨的字迹,玉瑶一震。没想到这秀儿小小年纪居然写的一手好字,这样深的功底,必然是从小就练习,否则绝不会有这样的风骨。看来她的身份又多了一层迷雾,玉瑶嘴角擒着一抹淡笑,暗道:这丫头,果真有意思。玉瑶将药方拿给黑月,道:“黑月,按照上面的东西去抓药,然后让黑夜过来帮忙。”
玉瑶打量了一圈药材,看起来药材普通,并没有什么繁琐的,应该很快就能准备齐全。黑月还是不太放心,深深看了秀儿一眼,眼中含着警告,道:“夫人您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转头,看了眼还在守着黄清霜的两个人道:“你们看好夫人。”
“是!”
两个人同时答应道。“嗯,去吧。”
玉瑶一派坦然,对于秀儿没有半分的戒备。眼看着黑月离开,玉瑶道:“你们出去吧。”
“可是夫人……”两个人刚刚才答应黑月要守着夫人,转眼,夫人就要让他们出去,一脸的为难。“难道本夫人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玉瑶道。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这才抱拳恭敬的道:“是,夫人。”
这下房间里只剩下玉瑶跟秀儿两个人,秀儿走到玉瑶面前,直直跪下来,脸上闪着臣服,道:“多谢玉夫人信任,我楼兰秀雅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楼兰秀雅!看来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玉瑶听着她的名字就知道,她果真不是北辰国人。整个北辰国都没有复姓楼兰的人,而这个姓氏,她也从来没听过,看来她的身份不一般。“起来吧,如果一个人的眼睛也能骗人,那我真的觉得没有人可以相信了,如果真是我看错了,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怨不得别人。”
玉瑶朗声道,看着楼兰秀雅的眼神中,充满坚定。楼兰秀雅站起来,也同样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玉瑶道:“我绝不会辜负夫人的信任,一定会将郡主医治好。”
“嗯,我相信。”
玉瑶转头,语气中透着笃定。两个人刚说完,就听见黑月回来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推开。看清楚玉瑶完好无损的站在房中,黑月这才放下心来。楼兰秀雅看着黑月紧张的样子,对着她露出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