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刚擦黑,岳兵就把人两人带过来了。两人冲岳发祥一拱手,同时喊了声“二公子”。岳发祥看了岳兵一眼,岳兵会意,指着高瘦身材地说道:“这个是高奉义,鹰组退下来的。”
指着低瘦身材地说道:“这个是李力,蛇组退下来的。”
岳发祥仔细打量了下两人,两人看着虽然都瘦,但身体挺拔,悍然之气油然而发,果然是骄兵悍卒!岳发祥甚是满意,对着岳兵点点头。转而问两人道:“二位辛苦,不过我先想问问二位都是什么原因退下来的?”
两人肃然,知道这位二公子话出有因,高奉义先开口:“二公子,卑职是肩部有伤,虽不能待在鹰组,办些小事还是可以的。”
李力接口:“卑职目力受损,蛇组是待不下去了,不过做不到夜中视物如同白日,比常人还是绰绰有余。”
两人言罢,均有傲然之色。岳发祥心中赞叹老爹带兵有道。和岳兵说道:“你还认识给我把脉的那位大夫吧?知道他住哪里吧?”“自然知道,就在东城回春堂,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夫。”
岳发祥把三人叫到屋里,低声耳语一番,三人脸有异色,但没有多问。夜色深深的时候,四道黑影从院中窜出,半路上二人向城东而去,二人向东郊而去。岳发祥和李力在城郊的破庙中等不多久,岳兵和高奉义就扛着一个毛口袋来了。里面的人被放出来后,体如筛糠,不停地哆嗦,用手揉揉眼睛,在昏黄的烛光下一看是四个黑衣蒙面人,更是摊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小老儿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还有家中十几口人要养,各位好汉,千万不能伤我性命啊!”
又接着道:“各位如果求财,家中尚有几百两现银,各位不妨拿去。”
岳发祥放粗了嗓音道:“别急,先考校一下你的医术。如果你医术过关,自然有事要你去做。如果不过关,哼哼,留着你这庸医也是害人,还不如一刀送你上路!”大夫听说是考校医术,登时放下大半个心,身体也不怎么抖了,“还请英雄相询。”
岳兵把一个泡过果酒的馒头递给了大夫,说道:“你尝尝,里面是否有毒,如果有毒,该如何解?”
大夫接过馒头,先闻了闻,又小心翼翼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然后轻咬一口,微微一嚼,便即吐出,道:“各位好汉,这个说是毒药也可以,但说不是毒药也可以。”
岳兵不等岳发祥说话,已经怒了,举起拳头,作势欲打。大夫赶忙说道:“别动手!别动手!这个药现在很多药店都有,主要是用来给经脉受损的武者所用,武者经脉受损,必然剧痛,用此药后,经脉略堵,虽整体精神不振,但可减少疼痛,所以不是毒药。普通人经脉本身很多都不畅,服了此药,最多精神不济几天,影响不大。但正常武者,或者武艺高强者,服了此药,则如同毒药一般,轻则浑身无力,重则发烧昏迷。”
“那如何解呢?”
“不用如何解,轻者过段时间自会痊愈,重者按照发热治疗,降热清醒后,过段时间便好了。”
岳发祥心想,难道自己错怪了张俊?他只是让自己难受一段时间,拖延自己的入伍时间?但岳雷受此灾厄,身体已经虚弱到让自己穿越侵占的地步,而后世记载,年纪轻轻便“气死了”,以他现在体质,根本不可能,除非是伤了根本。心念电转之下,抽出刀来,放在大夫颈上:“你若有半句虚言,现在便让你人头落地!”
大夫吓得又摊在地上,连忙磕头:“不敢不敢,小人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岳发祥又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也不用你看病了,把你送回去吧。”
大夫大喜,又是一顿磕头。这次是高奉义李力,依旧把人装进口袋,扛着去了。岳兵向岳发祥道:“此人虽然吓得不轻,但说的如此流畅,倒像是原先准备好似的。”
岳发祥微微一笑道:“你也看出来了?此事必有隐情,走吧,我们也跟着去看看。”
等岳发祥和岳兵到达大夫家外的时候,高奉义和李力刚刚出来。“没人发现吧?“我们兄弟办事,二公子放心吧。”
高奉义又奇怪的问道:“怎么二公子也来了?”
“来看戏。”
看着回春堂院边有棵大树,吩咐道:“我们都到树上去。”
四人在树上看着大夫在屋里烛光的投射在窗户上长长的人影,不停地在晃动,显然是走来走去,来回踱步。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门吱呀一声开了,就见大夫手提灯笼,脚步匆匆而去。岳发祥让李力前面跟着,自己三人又隔了一段距离。大夫走的很急,全然没有顾忌是否有人跟着,四人倒也轻松。大夫在城中七拐八绕,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前,提起门环,敲三下顿一下,如此三次,然后便静静的等着,片刻之后,门开了。岳发祥打个手势,高奉义李力会意,两人悄悄从两侧院墙翻了进去。门又开了,岳发祥和岳兵一闪而进,地上躺着两人,已经是被高奉义二人瞬时制服了。四人来到一个亮着灯的房间外,开始听里面的声音。屋里一个阴柔的男子的声音响起:“不是和你说了吗?此事办成就放你儿子,你大半夜跑来干吗?”
颇有些不耐烦。“刚才有四个黑衣人把我绑到一个破庙里,问药的事了。”
阴柔声一下变得冷静了:“看清楚长相了吗?”
“没有,他们都蒙着面。”
“这倒是比预料的早了几天,不过听说已经醒了,说明已经知道些事了。”
阴柔声变得冷酷:“你是怎么说的?”
“就按照您教的说的呀,不过他们都信了,吓唬我一下,我随便发个誓就蒙混过关了。”
“不错,不错。”
冷酷转为了温和,就在这时,突然屋里传来一声惨叫和噗通倒地的声音,岳发祥四人知道出事了,直接撞开窗户跃了进去。只见一个面白无须,头发半白的锦衣人,手提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剑尖还在滴滴答答的滴血,而大夫已经倒在血泊中,出气多进气少,眼瞅着不行了。锦衣人一看四人身手,便知不敌,直接调转长剑,自刎而亡。岳发祥见此人出手狠辣果断,毫不拖泥带水,感叹是个人才,没空去管他,先去看大夫。大夫断断续续说道:“此药不是所有药店都有,只有我才有,我刚才骗了你们。还有,服用此药后千万不能按照发烧处理,一碰此类药,立成毒药。我儿子在此人手上,做了对不起岳将军的事,良心难安,死有余辜,不过我儿子并不知情,请各位帮忙救救他。”
言罢,喷血而亡。岳发祥和其他三人无奈,先去搜寻大夫之子。不多时,李力便发现有一密室,里面不但有一七八岁孩童,更有无数金银珠宝,纯以白银计算,估计十万两有余。岳发祥大喜,正愁自己无钱,这不天上掉馅饼了吗?“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去临安没有十万贯更是什么都干不了,真正意外之喜啊!自己中毒事件,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两人一死,死无对证。仅凭一瓶果酒,去指证一位朝廷大员、封疆大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多亏有这十万两白银,否则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