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如玉这番话一出,众人当即石化,就连赵恬也忘记了羞怯,一张小嘴张成了圆形,既佩服人家的勇气,又佩服人家的潇洒,同样都是郡主,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岳发祥更是尴尬,赶忙吩咐下人给完颜如玉安排座位,没话找话向着赵恬道:“你爷爷还好吧?”
赵恬这才如梦方醒道:“爷爷好着呢,今天他和我一起来的,见你没在,去了王相府上了。”
岳发祥一听笑了,“我也正想找他呢,这样,你安排个人把爷爷请过来,我在这里候着。”
赵恬有些意外,按道理岳发祥应该自己过去,这样才不失礼数,但她性格内敛,于是没有多问,就派了刚才那个守卫去请爷爷。岳发祥又对王玥道:“今日府上有两位郡主做客,你这个做主妇的可要好好招待,别让人看了笑话。”
王玥刚才还对完颜如玉有些意见,现在听岳发祥如此说,心中又开心起来,拿起了主妇的架子,安排下人重新张罗茶水点心,又让呼延若兰燕莺莺作陪,和赵恬完颜如玉拉起了家常。女孩子们稍微熟络一些,很快便聊得热火朝天,也没人管岳发祥了。岳发祥这才松了口气,找到附近一个阴凉地方坐下,静等来人,扎古寸步不离,紧跟身后。屁股还没坐稳,就见一个暗杀死士组的跑了过来,“二公子,有人硬闯府门,您快去看看吧?”
岳发祥瞅了一眼完颜如玉,见她正和赵恬及自己的几位内人聊得开心,就不愿打扰,对着扎古道:“扎古老兄,估计是悍鲁到了,咱们去看看?”
扎古并不紧张,反而有些骄傲道:“悍鲁武功高强,岳少卿不出手,你们府中没有人是他对手,但愿他别把你府中之人伤的太重,要不郡主该不高兴了。”
岳发祥本已站起,听扎古这样说,重又慢慢坐了下来,笑道:“扎古老兄,你忘记大名府时,你去挑战我们了?其中一人,可在我府中的。”
扎古神色大变,叫道:“不好!咱们快走!”
就在此时,就见刘铁拖着一人走了过来,那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扎古跑到那人跟前,果然就是悍鲁,轻轻在鼻前一比,尚有气息,问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刘铁笑道:“扎古兄啊,好久不见。”
又把悍鲁一丢,“这人打伤了我两个手下,我自然要打他,不过他没事,只是昏了过去。”
扎古忙着去救治悍鲁,刘铁不去管他,走到岳发祥面前,笑道:“二公子,你回就回来,还把金兀术的女儿带来,这心也太大了吧。”
岳发祥也跟着笑道:“我现在是鸿卢寺少卿,这是我的职责,人家郡主要来,我就只好陪着。对了,咱们的人伤的不重吧?”
刘铁道:“不重,都是些皮外伤,也不枉我们操练了他们这么久,长进还是不小。”
岳发祥嗯了一声,“那就好。对了,兵叔不生气了吧?”
刘铁点点头,“他只是一时想不开,回去和我们一说,被我们大骂一顿,也就好了。”
岳发祥奇道:“你们是怎么骂的?”
刘铁道:“二公子您想啊,咱们岳家军在战场上怕过谁来?就是他金兀术在咱们手上也没讨得了好啊?前段时间咱们在大名府闹他个天翻地覆,不但把人救了出来,还让完颜铁磬和完颜铁豹吃了个大瘪,我和高宠回去,在军中说起此事,大家都痛快极了。今天他这么做,一是显得咱们岳家军度量狭小,丢了咱们岳家军的人,堕了咱们岳家军的威名!二是当着金国郡主的面,让您这么难堪,这要是以后万一你们好事成双,不是影响咱们男人的地位吗?”
岳发祥笑骂道:“去你的,哪里有什么万一。你们也别这么说兵叔,他只是对金人有意见,我这边没事,完颜郡主也没事。”
刘铁点头道:“那我回去和他说,别让他专门过来给您和完颜郡主道歉了。”
就在此时,悍鲁醒了过来,就准备找刘铁拼命,扎古指着完颜如玉说了些什么,悍鲁脸有惧色,不敢再动。岳发祥看着脸如猪头的悍鲁,心中好笑,让刘铁把孙吉昌喊过来给他治治,自己又安坐于树荫之下。过不大一会儿,守卫领着一个老人过来了,只见此人发髻高挽,面容古拙,宽袍大袖,颇有古风。一见岳发祥,首先拱手道:“老夫赵秉,是赵睿和赵恬的爷爷,公子便是最近屡立大功的岳少卿吧?”
岳发祥见赵秉既不倚老卖老,又不仗势压人,顿生好感,赶忙拜倒行礼,“见过赵爷爷,常听郡主提起您,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赵秉呵呵笑道:“岳少卿只去过我府上一次,哪里能经常听到老夫的名字,这是故意给老夫脸上贴金呐。倒是我家恬儿,经常在我面前提起岳少卿。”
岳发祥现在已经练的脸皮厚如城墙,马屁虽被揭穿,脸色丝毫不变,连忙请赵秉坐下,又让人拿来茶具,自己亲自泡茶相陪。赵秉眉头微皱,以目光相询,岳发祥苦笑道:“赵爷爷,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您看这二位门神,议和期间,他们会形影不离地跟着我的。”
赵秉哦了一声,“那你约老夫前来,莫非只是想和老夫聊天?”
岳发祥头也不抬地泡着茶,“赵爷爷所说不错,我约您前来,真的就是想聊……天!”
最后这两个字既把声音拉长,又加重了语气。赵秉人老成精,马上会意,“老夫刚才和王相就在聊天,据他所说,你发现最近天气异常,且有心改之,不知是否属实?”
岳发祥道:“我有心改之,现在静待时机。时机一到,还需您帮忙出手。”
赵秉收起笑容,一字一句道:“如你能证实天气确实异常,老夫责无旁贷,定会出手。”
岳发祥也一脸肃然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然后轻轻一挥手,一个人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躬身道:“请二公子吩咐。”
岳发祥道:“把王伦叫过来。”
赵秉赞道:“你这府上,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杀机,岳少卿不简单呐。”
岳发祥笑了笑,“赵爷爷谬赞,为了自保,就在府里多加了些人手罢了。”
两人客气几句,饮了几杯茶的功夫,王伦便到了。岳发祥问道:“我让你找的西贝货,可有眉目了?”
王伦一愣,就准备说话。岳发祥轻轻敲击着茶具,“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王伦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浮上了喜色,“原来二公子说的是这件事啊,我差点都忘了。昨日刚刚接到回报,说西贝货已然找到,目前在金国,五日内当可抵达。”
岳发祥笑道:“这么快?你们这件事可是办的不错!西贝货到了之后,你知道怎么做吧?”
王伦点头称是,见不再有事,便转身离开。赵秉道:“莫非你这西贝货,就是东风?”
岳发祥哈哈大笑,“不错,有此东风,大事可成。”
赵秉捻须微笑,“那老夫就静候佳音。”
身后的悍鲁与扎古面面相觑,这岳少卿不但文采好,武功棒,还有呼风唤雨的本事?还是要尽快禀报府主大人,以后对此人要多加小心!就在这时,王玥拿着一叠纸跑了过来,小脸微红,鼻尖冒汗,娇喘吁吁道:“我们姐妹几个把你所作之诗词都抄录了下来,你看看有无遗漏。”
岳发祥所“作”诗词,有些是被逼无奈,有些是随心而作,但自己作了多少,真还没有详加记录,现在见王玥拿了过来,也想数数到底作了几首。可刚准备接过来,就被人抢了过去,口中还念叨着,“恬儿天天说你文采好,老夫也读过你写的几首词,着实不错,现在居然有你的全稿,老夫先睹为快,谁都别和我争!”
岳发祥把手一摊,和王玥说道:“辛苦姐姐,你们估计要再抄一份了。”
王玥笑道:“现在我们人手一份,就连不爱读书的若兰妹妹和展雪姐姐都要了一份呢。完颜郡主更是多抄了几份,她说议和之后回去,路途遥远,怕万一遗失。赵恬郡主更绝,她不但抄录了几份,而且现在就倒背如流了,还说谁要忘记了,找她背出来就行。”
稍微喘了口气,又道:“我们姐妹几个,商量好了,这几日都要聚在一起,专门研究你的诗词,把其中的用典出处都要详加注释。莺莺妹妹还要把你的诗词全部重新谱曲,然后唱给我们听呢!”
岳发祥轻轻刮了一下王玥的瑶鼻,笑道:“随你们折腾吧,不过别传出去,小心让人笑话。”
王玥好久没有见岳发祥有如此亲昵的举动,又是娇羞,又是欢喜,转身就要回到凉亭,准备和赵秉打声招呼,结果连喊了几声“赵爷爷”,却见赵秉全神贯注盯着诗词,没有半点反应,只好吐了吐舌头,又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