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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7章 闲汉(1 / 1)

外面的议论,被医馆里的嘈杂掩盖,林郁郁无从听得,从后门进来,看见正厅放着个涂得漆黑的棺材,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披麻带孝,哭天抢地,大声号啕,伤心欲绝,“刘大海呀,我的夫君哪,你死得好惨呀,不叫你到这来瞧病,你偏不听,这下两腿一蹬,连命都没了,丢下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呀!”

边上还有一对年过花甲的老夫妻,垂泪呜咽,凄凄哀哀,随行十多个闲汉,胡乱缠着孝布,大声嚎叫,没有哀伤之情不说,还骂骂咧咧,“什么破医馆,把人都治死了,关门算了!掌馆医师呢,快出来!”

老掌柜在前面照应着,被他们推推搡搡,连一句话都插还进去,急得手足无措,全身发抖。这群闲汉,个个身上气息凝厚,皆是炼体有成的武师,最低的也在炼气四层,高的已经到了炼气六层,绝非寻常凡人,一身的无赖作风。林郁郁看着生气,保持冷静,走上前去,暗运功力,把两个闲汉推开,搀扶着老掌柜回到柜里,摆脱他们的纠缠,“林伯,不用担心,凡事有我呢!”

挺自腰身,目光扫过厅内,气势昂然,指着那伙闲汉,“尔等好大胆子,敢到这来闹事,眼瞎了吗?”

别看她年纪青青,娇身轻柔,好歹也是炼气期七八层的高阶武师,单打独斗,未必会弱于那伙闲汉中的任何一个。毕竟,林家声名,之在松林南城,还是相当的大,他们一群闲汉,心中忌惮,一时气焰全消,雅雀无声,对面相觑。稳住场面,林郁郁暗松口气,叫馆里的学徒和医师们回到自己的身后,远离他们,独身上前,目当扫视一众来人,停留在那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身上,身披孝衣,腰缠麻绳不假,可脸上分明没有泪痕,涂脂抹粉,装扮妖艳,干嚎几嗓子,那有任何悲伤难过之情。“怎么,你们医馆医死人了,还要仗着林家的权势,迫害死者家属吗?”

为首的闲汉,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看起来一脸正义和倔劲,眼光闪烁,却是溜滑,梗着脖子,义正严辞的叫道。“林家权势,哼哼,那跟我又有何干系。”

林郁郁走到棺材前,“你们说本馆医死人了,那本馆就真的医死人了?”

抬手推开棺材板,看了里面那人的死相,背着双手,踱了几步,目光逼视那妇人,“刘大海,我记得,昨天下午你过来口述症状,拿的药,记得只是清火去淤,没有任何大的毛病。而从这人的死相来看,至少是昨天中午以前,死人灌药,反把死因算到本医馆,用心未免太恶毒了!”

那妇人一听这话,脸色唰白,偷眼瞄向为首的闲汉,神色慌张,六神无主,手脚微微颤抖,心虚不己。为首的闲汉可不是省油的灯,“医死了人,你还反倒有礼了?你说刘大海昨天中午死的,就昨天中午死的?今天随行来的兄弟,有好几个昨天晚上,还在和刘大海聚会喝酒呢,他们都可以作证。”

脸转往后,振臂一呼,“是不是,兄弟们?”

身后十几个闲汉,缓过来神,立刻呼应,“对对对,我们都能做证,昨个晚上,我们还一起和刘大海喝酒,千真万确!”

抓住时机,那个妇人又嚎叫起来,“我的老天呀,这世道还有天理吗,这林家医馆治死了人,还要迫害家属,我怎么这么命苦呢!刘大海你个死鬼,好好的家不待,有事没事就往这跑,弄那乱七八糟的药汤子瞎胡乱吃,你这小娘皮子,也太心狠了,骗光了我们的家财,见没用了,就把我们大海一汤子药给毒死了,你也太坏了!”

打从父亲死后,家族排挤,哥嫂坑骗,林郁郁小小年纪,为了维持开支,只能放下修行,以所学到的医术,坐馆行医,经营泰然堂,因为夫婿昏迷未醒,生死难卜,许多好事的登徒浪子,前来无事生非,狂蜂浪蝶,云集而来,把好好的医馆,弄得尘污烟嚣,浑浊不清。她咬牙忍住,不亢不卑,正直立身,清白作人,高傲冷冽,驱虫撵鬼,时至今日,总算把门前打扫干净,奈何天生丽质,注定引人注目。许多倾慕之人,为了找个理由接近她,假装生病,过来诊治,只为看她一眼,给她说一句话,甚至被骂,也是心甘情愿的。这刘大海,好像就是其中之一,往常身体倍棒,人还算实诚,不怎么惹人讨厌,林郁郁故而还算有些印象。没曾想,却是死了,被人抬来,借以在泰然堂闹事。她向来不是怕事之人,走到药柜前,翻出昨天的方子,找到刘大海那张,看了一下上面所开的药材,展示给门外聚集围观的群众,“这是周良医师昨天下午开给刘大海的药方,凉肺汤,有病治病,无病养生,老弱病幼皆宜,万万不会要人性命。”

泰然堂的凉肺汤,可谓南城一绝,许多医馆都买了方子去,开给客户用来养生,十多年来,从未出过差错。“小林医师的医术寻常,可凉肺汤万无一失,怎么可能吃死人?”

“对呀,凉肺汤我们南城人,无论老小,用了这么多年,清火祛淤,洗心净肺,疗效神奇,说治死人,我是绝对不信。”

“刘大海,不是横巷子那个黑大个子吗,听说过他,很结实能干,不过他那个媳妇,可就够瞎了,好吃懒做,尖酸刻薄,打骂公婆,因为这事,还被大海揍过几次,闹得可凶了!”

“刘杨氏呀,我知道,娘家我们材的,没嫁人的时候,就喜欢吵吵闹闹,好几个相好的呢。名声臭了没人要,赖上刘大海,瞧那个男孩子,你们看像谁?”

众人经这么一提点,都瞪大眼睛去看,对比之下,很快锁定到那个带头的闲汉身上,那孩子和他,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当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无不心中生恨,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开了,少不得一阵讽刺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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