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胶子弹从脸变色的女孩手中射出来时，时闻扑倒江唯一。
很快，楼上的两个人跑得没了踪影。
时闻追上去，堪堪起身的江唯一头痛。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又干了一件算不上帮忙的事。
-
六十六层的尽头，粗壮绑匪和女孩的身影消失不见。
时闻沉声敛息，从警服的口袋，掏出了那枚“遗落”的对讲机。
“队长。”
男人话语微沉，呼吸时，精致的桃花眸羽睫扇动。匀称明净的肤色上，优越的鼻线下方，薄唇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没事了。”
“嗯？”岳枫怀疑，“真的？”
“真的。”
从一开始，蒋方手中的对讲机，就到了时闻的手里。
不和江唯一说，是怕她沉不住气。
“诱骗”她上六十六层找对讲机。
是因为——
他的预判里，江唯一会跟上来。
……
枪支在她手里。
“无法无天”的大小姐，仗着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能够吓到对方人。
对方被吓到，自然而然会暴露——时闻的视线在尽头巡视，破败废弃的各个房间内，堆满了易燃的物品。
汽油，更是一桶接着一桶。
下方一层的岳枫接到时闻讯息，挥手，示意排爆支队的同事可以先行撤退。
危险解除。
这栋大楼里，唯二的两座爆炸点都已经引爆。
接下来，只剩支援。
-
江唯一握着枪踏上楼梯，看到时闻站在走道尽头。
窗台外的光线折射在男人脸庞，他侧过头，微扬的唇角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来了。”
“……”
江唯一走过去，近乎无语说：“你给我一把空枪，你早就知道？”
时闻：“这把枪里只有五枚子弹。”
“嗯？”
“面部凶悍的绑匪右臂，嵌进了一枚子弹。”
“嗯？？”
“第七层的楼道口，你晕过去时，发生争执，我朝上放了一次空枪。”
“嗯？？？”
“还有之后前往天台，到了六十六层，我用和你配合过的计策如出一辙，引导蒋方说话讨论时——”
“怎么？”
江唯一好奇地睁大眼睛。
时闻笑笑：“当时，我说我们警方中了他们坏人的计。”
“……”
“你晕着呢，”时闻又笑，“其实当时，我只是随口猜测，想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
江唯一微懵。
时闻说：“毕竟我对这桩案子，也是毫无头绪。”
“……”
时闻：“哪有人毫无准备，在短短半个早晨的情况下，能够了解到这起绑架案的始末——”
“……”
“况且，还要空出时间来救你。”
“……”
江唯一懵了半天，最后发问：“你在楼梯间里，对我说贺礼泽有遥控，骗他出来——”
“嗯？”时闻饶有兴致等她问起。
江唯一：“也是假的？”
“是，不完全假，”时闻说，“包括之后，和你说的那一些话，演给贺礼泽看的话，只是我通过我经历过的大大小小案件——”
“……”
“推测出来。”
时闻笑着说完，又补充一句：“随意推测。”
“能够刚好吻合的几率，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那么百分七八吧。”
“……”
蓦然间，江唯一敏感地注意到了那个百分七八。
她抬起头，正对上时闻的眼。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
“是不是？”
时闻不答。
江唯一接近暴躁：“你的话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一些看似重要，绕得你云里雾里的信息，都是假的。”
……
“剩下的呢？”
“全真。”
“全真？”
到了这种时候，江唯一的警惕心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是我想的那个全真吗？”
时闻站在窗台边缘，光线依旧姣好地打在他的脸上。整个人镀上一层…金、光？
“江唯一。”他忽然喊。
“嗯…”江唯一说，“我不介意你把前面那个字去掉。”
“……”时闻看过来。
江唯一真诚建议：“去掉前面两个字，也行。”
“一？”时闻立刻笑出来，“不嫌腻得慌？”
“…你不是喊过了吗？”江唯一顶了下腮，“后面还加了一一宝——”
“女孩子别顶腮。”
“……”
“看着，”时闻像是没忍住，唇角浅勾，眼里漫上笑意，“不好看。”
“…你管我！”江唯一即刻背过身，“又不是顶给你看——”
“哎！”时闻忽然喊，“那你要给谁看？”
“？”
“？？？”
“我顶腮，是因为我没烟可抽。”
“你呢？是想和我接吻吗？”
“？？？？？”
“还是说，你就喜欢学我？”
时闻的话说得很轻，很慢。言语里，浓浓的调戏意味。
江唯一几乎不敢信。
“你…”
“嗯？”
“你真的是警——”
“警察也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