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巨响,让景钰心里的臭骂都停了,他抬眼看人,脖子发凉。
“本座暂且不会休了你,你既然要装,就装的像一些,记得你的身份。”至少能像个女子。
景钰没想那么多,只以为这人是在说假装夫妻和睦的事,愣愣点点头。
他头顶有些发晕,估计是刚才一路被扛着的缘故。
南清弦看着蒙在被子里的人,脑海中竟然想起了他当时看到的舞动身影....
一个男子那般做派,真是....恶心!
“再有下次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魔教,辱我名誉,还请你自重!”
“切,我去你大爷的自重,我又不怕被人看.....”
!!!
他的哑穴是什么时候解开的!
原本只是心里想的话,竟然就这么大咧咧的骂了出来!
景钰一脸惊恐,迅速把头缩进被子里,只留个眼睛悄悄眯着打量那个被骂了的人。
南清弦看着眼前这位爆粗口的‘夫人’,嫌弃极了,抬手拔出银魄剑,转身就走。
直到春花步履蹒跚的扶着门框走进来,扑到床边查看他的安危时,景钰才缓了过来。
他没被打,也没被杀,只是被威胁警告了几句。
浑身猛地松懈下来,却觉得脑袋晕的更厉害了。
“小姐,你,你怎么了?”春花衣袖上还沾着血污,是刚刚擦过嘴角沾上的,也不方便查看床上的人有没有受伤。
“大春花....我怎么...这么晕啊....”
说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青玉笛的毒性,发作了!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破晓时分,整个清风居灯火通明。
景钰迷茫的看着周围,过了一会儿才恢复视线。
屋子里有三个人,伺候教主夫人的花铃,那个给他把过脉的钟凌芳,还有....面色冷漠的南清弦。
“......”他拍了拍床板,只觉得嗓子干疼难受,喉间有股血锈味儿。
花铃连忙走了过来,手里端着清茶,作势喂他,景钰也不反抗,浑身无力,就着小侍女的手连吞两杯茶。
喝完了才发现,床边的痰盂里存着一层黑血。
啊这....不会是他吐出来的吧?
那边坐着说话的两人,也停止了交谈,同时转头看向床榻方向。
景钰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肯定脸色煞白,他扯扯嘴角:“教主,你肩膀把我五脏六腑硌碎了?”
“......”这个蠢货!
南清弦一句废话都懒的说,站起身就走了,手里拎着蒙了布的青玉笛子。
景钰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向那边称着药材的钟凌芳。
钟凌芳没回头都感受到了身后人的疑惑,沉声:“教主夫人往后切莫再动阿宸的东西了,那小子浑身都是毒,能逃过一命....实属侥幸。”
“?”什么毒,景钰不太明白,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漂亮姐姐,你是说....那个笛子上有毒?”
钟凌芳不说话了,花铃凑过来耐心解释着。
“夫人,白护法最擅制毒,他的随身物品都沾过毒物的,这次真是您运气好,竟然扛了这么久....”
一年前,有个进山送绸缎的小厮,年纪不大,看着来接洽货物的白宸温和可亲,就斗胆偷偷摸了摸白宸别在腰间的笛子。
白宸当时在忙,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因为这是经常供货的一家绸缎庄,他就没有抱着戒心。
没想到送完货,那小厮还没走到山脚,就毒发身亡了。
后来白宸亲手安葬了那个小厮,并拿出了一大笔银子补偿他的家人,但心里还是愧疚的。
从那之后,他的随身物品就再也没人敢碰,他自己也十分注意,从不经手他人。
但没想到,这次阴差阳错被灌醉后,笛子被不明觉厉的景钰偷走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是倒霉啊。”
景钰问清楚以后,瘫在床上气喘吁吁,嗓子还是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昏迷的时候吐了多久。
脚腕也疼,似乎裹上了纱布,那是被南清弦一瓜子打出来的伤。
钟凌芳拎着一包药,走过来丢到花铃手里,面色清冷的说话:“没被毒死,倒也不算太倒霉。”
景钰摇摇头,不想说话了。
他只是下趟山而已,先是被一群姑娘追着打。
再又去了青楼被抓包,吓得没尿出来。
紧跟着脚脖子被打的肿了一片,被人扛着在马车里疼了一路。
刚回到清风居,毒发晕倒了。
......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下了一趟山。
正自己躲在被窝emo着,床边的钟凌芳却没离开,而是奇怪的盯了一眼躲在被窝里的人。
她想问一件事,却没法儿张嘴,毕竟刚刚被教主叮嘱了,不能打草惊蛇。
“花铃,照顾好教主夫人,一定,不要让她再下山了。”
这句话一语双关。
花铃应了一声:“是,奴婢一定看顾好夫人。”
景钰总觉得这对话怪怪的,似乎....是让花铃监视他一样。
等到钟凌芳的脚步出去之后,他才拽了拽被子,说:“....春花呢?”
“回夫人,春花姑娘被教主....打伤了,正在自己房里躺着,已经喊了医师去照顾了。”
“嗯?扶我去看看她!”景钰挣扎着想起来,却觉得身子极其虚弱,又摔回枕头上。
“夫人,您还是别乱动了,才刚解了毒,至少喝了汤药睡一觉,身体才能好受些。”
“.....哦。”
“您躺着别乱动,奴婢去喊人煎药,等喝完药两个时辰后,您就能用些汤饭了.....”
景钰没有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在心里想事情。
南清弦果然是个狠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没对他动手,却把春花打到躺床上。
如果春花死了,他在魔教就是孤身一人。
说起来,春花是原主的贴身丫鬟,他一个穿越来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太重的主仆情谊。
但眼看着那丫头处处护着他,虽说偶尔有些固执,强迫他嫁进魔教什么的,可也都是为了报平山王的养育之恩。
这么一想,那丫头人不坏,景钰想把人护着,至少来日有危险时,春花会毫不犹豫的保护他。
“花铃,你们教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春花回来我身边伺候?”
“夫人是嫌奴婢伺候的不妥帖吗?教主....想让春花姑娘回皇城里走一趟。”
“哈?为什么?教里没人了吗?”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偶然听见的,夫人....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
喝药,喝粥,发汗,难受的熬到天亮,总算是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