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宋七笙眉眼满是眷恋,侧着脸颊蹭了蹭她的掌心。
察觉她的指尖有些冰凉,又拉过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放在自己棉衣里侧。
手上触及的温度,让花娇有片刻恍惚。
时而觉得他诡异冷血。
时而又觉得他也是个心底有温度的人。
他把仅存的温度,都愿意全无保留的奉献给她。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花娇垂眼沉默了一会儿,说:“可我是人,不是物品,也不是能圈养的牲畜。”
宋七笙挑眉,没说话。
她这是不满意他的安排,不想跟他在一起生活。
“我需要跟人接触,有自己的友人,我不想往后余生都只看到你的脸。”
花娇说这话时,语调平静。
“姐姐不需要友人,也不需要跟人接触,有我就够了,只能有我。”
“宋七笙,你对我的感情是爱吗?”
“当然是爱,姐姐,我最爱你,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心,但你好像变了,你想逃开我。”
她看他的眼神里有疏远和抗拒,他能看出来。
“这不是爱,如果你坚持要让我生活在你规划的牢笼里,后果只能是玉石俱焚。”
“姐姐。”
花娇沉默的靠在车壁上,不再说话了。
宋七笙望着她的脸,依恋的趴在她怀里,侧耳贴在她心口的位置,听着心跳声,神态十分舒适。
“我才不管那么多,要死就一起死,玉石俱焚也好,反正我不会放手。”
江一醒就是这么说的。
人这一生很短暂,想要什么就得抓到手里,否则活着就没有意义了。
他很赞同江一醒的话,没了娇娇,他活着就没有意义。
她答应过要嫁给他,不能说话不算数。
宋七笙把心底的一抹不安,彻底忽略掉。
告诉自己,只要自己倾尽全力的对她好,总会感动她的。
但所有对她好的前提,都是她不能离开他,也不能看别人。
否则,即便是玉石俱焚,他也认了。
他就是个疯子。
一个不懂爱的疯子。
因为从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爱一个人,他活着的这十几年,都只为两个字。
娇娇。
喜怒哀乐都是为她,再没有旁人。
......
“公子,小的实在是撑不住了,咱们能不能停下稍歇一会儿?”
“别说废话,银子给你出三倍,不停歇。”
“.....是。”
车夫为了银子,咬咬牙不再张口,竭尽全力的赶路。
马鞭高高扬起,疾驰在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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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一夜,除了让马儿停下吃草的时间,其余都没有休息过。
年近四十的车夫,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一边赶车,一边啃着冷硬的烧饼。
终于在车里的姑娘要求下车方便的时候,那位公子也跟着去了。
于是,他这才算是找到个机会跑路。
一边逃走,一边在心里骂娘。
马车里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公子,是个疯子。
不把人当人看。
他赚这一趟佣金,怕是命都要熬没了。
大过年折腾这么久,真是晦气。
好在佣金临行前已经给了一半,也算是不亏。
此刻正是傍晚,车夫刚在林间跑出几百米,就遇到了另一队急匆匆的赶路人。
领头的是两个生的极为俊秀的公子哥。
他也没在意,看着马队跑过后,就继续往官道附近跑。
......
疾驰而过的凌九歌,突然放慢速度,喊了声:“停!”
姜肆抬手蹭蹭眉睫上的寒霜,问:“怎么了?”
“刚刚那个人有问题,走,追他!”
“......”
凌九歌领着人往那麻衣中年男人走的方向追回去。
寒冬腊月的天,又是大过年的。
没有人会突然出现在这山野地里,身边连匹赶路的牲口都没有。
这里离官道还有一段路程,就这么走出去,怕是要活活冻死的。
除非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一定要靠双腿走出去。
——
车夫正踩在泥泞的山路上,吹过来的风冻的脸颊生疼。
好在赶车的衣裳都是厚皮子,还算能挡挡寒意。
他知道这几天是各大商铺年初盘货的时候,有不少商队会从官道经过。
心想着,等到了官道上,就能借着商队的马车回去。
车夫常年在外奔走的,也不是傻子,做事自然是有自己的盘算。
知道有后路,才会弃了那辆马车。
“哒哒哒——”
身后突然响起不久前刚听过的马蹄声。
再扭头的时候,身边十几只马匹,就已经把他围在了中间。
姜肆和凌九歌转身回来问话,让另外的人继续往前追了。
车夫吓得脸色瞬间煞白,以为这是一群劫道的,磕磕巴巴:“我,我只是个赶车的马夫,没,没有银子给各位好汉啊。”
赶车的。
姜肆笑起来:“大叔啊,你瞧我长的这般俊秀,哪像劫道的。”
车夫这才放心些,但被一群马匹围着,没敢说话了。
凌九歌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人行走?既然是车夫,你的马车呢?”
“哎,这不是遇见个脑子有毛病的雇主,逼的小人没办法,驾车跑走的动静太大,怕被灭口,那男的看起来会武功,那姑娘似乎是他劫持来的,小人只能弃车逃命了......”
凌九歌笑了笑:“你倒是机灵。”
姜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收起笑意:“雇主是不是一男一女,都长得挺好看?”
“是,是!哎,几位好汉是来找他们的?那快去追吧,就在前面呢!”
“就在前面!”凌九歌一惊,正要再问,后面林中就传来自己人高喊的声音。
“啊,将军!他们在这里——”
姜肆神色一禀,吩咐:“你们两个骑马把他送到官道上去,其余人跟我来!”
“是!”
一行人打马奔驰,朝传来声音的方向赶去。
......
天色已经是傍晚了。
宋七笙脸颊上染着一串血珠,一手提着抢来的剑,一手揽着花娇的腰身。
他们身后就是悬崖,深不见底。
姜肆和凌九歌脸色都不太好,下了马把人堵在悬崖边上。
周围躺着五六个嗷嗷喊疼的人,其中三四个还是黎梵的手下。
花娇此刻心急如焚。
宋七笙的衣袍被寒风吹动,他眸子发红,脸上的疯魔一览无遗。
“谁都不能把她带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但我即便是死,也会拉着她一起。”
姜肆连忙制止他:“你别乱来!我们不是来置你们于死地的,万事都好商量。”
凌九歌也看出来了,那个叫花娇的姑娘,似乎确实是被胁迫的。
想到黎梵的叮嘱,一时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