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那些大事,钱怀瑾也帮不上忙,只能尽自己的力量,多关怀他一些。
但是对于白宸而言,他此生最缺的,就是这样一心一意纯粹的关怀。
看见钱怀瑾,心情都好了不少,刚才在殿里的焦躁也平息了许多。
他是越来越离不开眼前人了。
“等忙过这一阵儿,朝中便没什么事,我休沐一个月,到时候换我去铺子里给你送吃食。”
“分这么清啊。”钱怀瑾笑起来,慢慢的,笑容就带了几分不怀好意,凑近些:“我更喜欢白哥哥在家里报恩,快抽空陪陪我吧。”
周围没有宫人,白宸转头看了一圈,凑过去安抚的在人唇上亲了亲。
惹得钱怀瑾呼吸一紧,不知餍足的就想再亲回去。
但白宸已经撤开了,把碗放回食盒里,笑:“回去再亲。”
钱怀瑾哎了一声,额头抵在白衣肩侧,哼唧着:“忙完了就早些回来啊,我在家里等你。”
“嗯。”
家里等你。
这四个简简单单的字,让白宸一扫疲惫,心底是说不出的满足。
就像是一路漂泊的旅人,终于有了停靠的归宿。
钱怀瑾不会知道,他在白宸心里是多重要的存在。
白宸也不会说出来。
这是一点点关于爱的小心机。
一袭白衣的人,站起身回了金銮殿。
钱怀瑾抱着食盒,心满意足的回丞相府。
日子一天天的有着落,两人的结合,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鲜活的力量。
彼此都感到平静而安心。
——
八月中旬,暑热至极。
丞相府后院。
钱怀瑾学着景钰宫里的样式,叫人在后院也修建了一处名为‘游泳池’的东西。
在他看来,就是个露天的汤池。
但这很好玩儿。
毕竟白宸是不会去外面的河水里戏水的,但在自家清澈见底的干净池子里,那就不一样了。
天气闷热至极,树梢上的蝉鸣从早聒噪到晚,似乎就没有能安静的时候。
阳光炙热,把树荫下的池水都烘暖了。
屋子里虽然有木质的手摇风扇,但还是热的坐不住。
钱怀瑾让下人们都退下去,穿着一身薄衫,拽着白宸来到池水边。
玉石砌出来的水池,被倒进去干净的井水,虽然被晒的暖,但人泡进去还是比在屋里凉快不少。
水面上飘着托盘,托着凉茶瓜果,还有解闷儿的书籍和特制的扑克牌。
仅仅是‘接竹竿’和‘比大小’这样的纸牌小游戏,两人都能玩的乐此不疲。
打发时间呗。
毕竟白宸好不容易能在盛夏休沐一个月,自然是要每天都腻在一起的。
白宸还是不喜欢这样光天化日就袒胸露背的沐浴方式。
钱怀瑾便先脱了自己的外袍,穿着四角裤站在池水边拍着肚子劝他。
“都是这样的,安乐说了,这是他从外面学来的好东西,叫游泳池,在外面,几乎百姓家家户户都爱夏天游泳,这么好玩的解暑法子,咱们也得学学呀。”
“哎呀,真没人,我都吩咐过了,谁都不许过来,就咱们俩,咳,我哪没看过啊,你害什么羞。”
“......”
反复劝了半天,白宸终于脱了外袍,但实在不好意思脱长裤。
但夏季穿的裤子,也是轻薄布料。
钱怀瑾便由着他穿了。
自己率先下水试了试,舒服的眉眼都舒展开。
“啊,太凉快了!”
“白哥哥,过来,你也坐在这里,嘿,注意脚下,要是滑倒摔我怀里,那就算你勾引我。”
“胡说什么。”
白宸应了一声,也跟着走到水里来。
手摸着水温是被太阳晒暖了的,但人身体的温度,要远远高于微暖的水温。
于是进到水里,就还是凉丝丝的,冰感舒适。
白宸也喟叹一声:“是个好东西。”
“你喜欢就好,否则我就白叫人修了,花不少钱呢。”
“财迷。”
“啊?是是是,我财迷,哪能比上白丞相您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呀。”
白宸看人说话的模样,被逗笑了,勾唇:“你又因为什么闹呢?”
他能看出来这人突然气性又上来了。
钱怀瑾也不瞒着,他跟他没什么不好说的,撩了几捧水泼着玩儿。
语气愤愤不平。
“前几天,我听说有人质疑你收底下学子的钱财,把人安排到皇城任职,呸,什么玩意儿,自己考不上功名,理由倒是找的邪门,我就是生气。”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说来也简单,七月底是放榜的时候。
白宸过目了今年试考的文章,从试卷里挑了几份好的,废了一份满篇辞藻华丽,却没有主题的文章。
被废的那家人便心里有气,阴阳怪气的暗嘲丞相不公。
也曾在城里掀起一波浪,但没过两天风声就过去了,白宸也没在意。
此刻自然也劝钱怀瑾。
“你何须动气,纯属是无稽之谈,谣言总会不攻自破的。”
“你好脾气,我可不是好脾气,你要真能收钱,这丞相府早就成金子做的了,平白受他们污蔑,狗东西们也是皮痒了。”
“......所以?”
“所以,所以我上门把那家人臭骂了一顿,骂的他们哑口无言,那学子亲口承认自己文章是东拼西凑抄来的,半个月都不敢大摇大摆走出门,这才算完!”
好歹他钱怀瑾当年也是皇城里头一份儿的纨绔子弟,整个皇城横着走。
这才‘归隐’了多久,那群人就敢跑来触霉头了。
“......”
白宸笑着摇头,这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钱怀瑾面色乖巧的凑到白宸唇上啄了两口,嗓音儿却凶狠:“我才不准那些人污蔑你,一句坏话都听不得!”
“这么护着我啊。”
白宸笑起来,拿了一块剥好的柚肉,奖励似的喂到身边人嘴里。
钱怀瑾咬着柚子,汁水甘甜微酸,眯起眼睛,口齿含糊的说:“谁都不能欺负你,只有我可以。”
只有他能欺负他。
尤其是看人眉眼泛红,被他逼着喊怀瑾哥哥的时候。
那滋味儿简直是太美妙了!
白宸也瞬间就领悟了这人的意思,但已经听过许多浑话的他,已经不会动不动就脸红了。
既然聊到了这个话题,钱怀瑾心念一动,轻咳了一声,问出他好奇很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