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不是说过吗?以后姨娘出门,都不用请示侯夫人,昨儿个闹得太僵了,姨娘还是别去自讨没趣了吧。”
小香儿道。“奴婢去请桂妈妈吧,免得中途又生出什么事来,有妈妈在,姑娘可以放心。”
自从上回在宁王府门外,桂妈妈以一敌二,打退两名宁王府侍卫,春喜便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巴不得默言一出门,都能有桂妈妈陪着。“能有什么事?别劳动妈妈了。”
默言道。三人边说边往马车里搬东西,正往外走,就碰见一行人,前面走着一名中年贵妇,身后跟几名仆丛,仆从身后竟是低头大气都不敢出的程明秀。“那是姑太太。”
小香儿悄悄告诉默言:“鲁国公夫人,表姑娘的嫡母。”
“是因为表姑娘的婚事吗?瞧那样子,来者不善啊,姑娘,咱们慢着些,别遇上了。”
默言深以为然,忙退到假山后。等程明秀一行人过去后,默言才从假山后出来,在府门口,几名小厮帮着往马车上搬东西,都是平素秦承颂从外头带回来给默言的,默言想着难得回陈家一趟,礼物备周全些。“顾姨娘不知府里的规矩吗?一个姨娘怎可轻易出门?”
虞妈妈象能闻到屎臭的狗,默言正要上车时,她拦在了马车前。“回虞妈妈的话,大爷对奴婢几个下了令,姨娘不论何时出门,都无需请示侯夫人,还请妈妈让开。”
小香儿有点后悔没叫上桂妈妈,大着胆子道。“大爷与夫人母子斗气不和,姨娘不说劝和,还跟着掺合,让他们母子更离心离德,应该么?下来吧,夫人请姨娘过去,世子妃的病情又反复了。”
小香儿还想说几句,默言拍拍她的肩,先下了马车,小香儿和春喜一脸不满,但虞妈妈向来厉害,小香儿本就惧她三分,春喜吃过她的苦头,也有点怕她,只能默默跟着。虞妈妈带着默言径直往松花院去,秦夫人就是为程明秀来撑腰的,伊月蓉拖着病体坐在侯夫人下首,二太太则坐在秦夫人下首,正拉着秦夫人的手哭诉:“……这事也不能怪我家阿赞,他喝多了,又中了不干净的香,本就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控制不住也是有的,明秀她自个儿也有责任,男人发疯时,你赶紧跑嘛……”“住口,依人的意思,若有人拿刀架你脖子上,你也跑嘛,不跑被杀了是你活该对吧。”
秦夫人冷笑道。二太太讪讪道:“这个……怎能一样呢,再说了,阿赞也是被人算计了……”默言正好走进去,秦夫人指着她道:“就是她算计的?”
侯夫人和二太太都顿住,没说话,在秦夫人看来,这就是默认。“嫂嫂可知,昨日顾家出了大事,顾二老爷暴毙。”
秦夫人道。侯夫人倒还真不知,愣住:“顾氏,你昨儿个不是回顾家了么?事情如何了?”
“什么如何了?她回去一趟,逼死了自己的二伯。”
秦夫人道。侯夫人皱眉,秦夫人道:“她就是个不祥之人,气死自己爹娘不说,回去一趟,又气死了二伯父,嫂嫂还留她在府里做什么?打出去啊。”
小香儿欲言又止,她想为默言解释,但主子说话,哪有她插嘴的,急得向默言挤眉弄眼,默言却不想解释,顾家的丑事说出来,只会让这些人更瞧不起自己。“夫人,妾去给世子妃诊脉。”
默言懒得理秦夫人,反正她的话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竟遭无视,秦夫人气得脸发白:“如此目无尊长,不知礼数的女子,嫂嫂要继续留在府里吗?”
“姑太太教出来的女儿成婚之前与人苟且,就是知礼数了?”
默言感觉有的人,就是欠治,难怪程明秀阴毒混帐,原来有这么一位混账不讲理的嫡母。“你……”秦太太气得面色发白,一拍桌子:“你当本夫人教训你不得吗?来人……”侯夫人不耐道:“雅芳,你难得回娘家一趟,跟个小辈记较做什么?”
“嫂嫂,你真让阿颂娶她为正妻?”
秦夫人问。“阿颂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能做的都做了,阻止不了,我身子骨肉,没精力管这些,除非宫里有明旨,不准许这桩婚事,反正我是没法子的。”
侯夫人一脸倦怠道。“皇上把阿颂宠得无法无天,算了,这是嫂嫂的家事,我管不了,但明秀的事,嫂嫂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鲁国公府的姑娘,不能给人当妾。”
“不当妾怎么办?阿蓉又没犯什么错处,总不能休了她吧。”
侯夫人皱眉道。“一个小县令之女,凭什么当忠义侯府的世子妃,身体根本又坏了,能不能有生还是两说,休了又如何?”
秦夫人道。秦夫人是要把伊月蓉当空气吗?默言真的很讨厌这种人,仗着身份地位就不把别人当人看。“世子妃……”默言给伊月蓉探着脉,见她的脸色灰败得犹如死人,小声劝道:“别激动,有的话说得好就听,说得不好就当狗在吠。”
满屋子的人,包括侯夫人都不怎么在乎息,只有顾默言帮着说话,伊月蓉苦笑,拉着默言的手慢慢站起,对侯夫人道:“母亲,我要和离。”
侯夫人眼圈一红:“说什么傻话呢,你身子不好,回屋歇着吧。”
二太太也道:“不能和离,绝对不能和离。”
秦太太气笑:“她肯和离为何不许?正好腾出位子给明秀。”
二太太急了,小声道:“她一和离,嫁妆都得拿回去,那可不成。”
“她是自请下堂,写封休书就是了,理由就是三年无所出。”
秦夫人道。说话间,秦承先被秦太太从衙门里叫了回来。“阿赞你说,这事怎么办?明秀可是你的表妹,你忍心让她屈尊为妾么?”
秦夫人气热汹汹道。秦承赞极不耐道:“就这么点事,非把侄儿从衙里叫回来,让同僚知道了会怎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