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羞惭,既然默言以德报怨救她时,她也没有如此愧疚,潜意识里认为默言只是在沽名钓誉,只是做给秦承颂看的……所以,称她为烂好人,其实有讽刺的意味……默言不救章文惠,竟是因为后者太自私凉薄杀人太多……自己从未将在爆炸中无辜伤亡者纳入过自己的思考范围,她终于明白,自己与顾默言的差距,更明白,为何秦承颂会死心踏地的喜欢顾默言,非她不娶!所以,应该羞愧,自惭形晦!“只是几个陌生人而已,你为何要为他们不平,我可是庆国公府的嫡女,我能同你成为朋友,能相互帮助的。”
章文惠道。“对,伤亡的于我而言,确实是陌生人,但如果这个社会你,全是你这种人,因为是陌生人,就漠视他们的生命,就可以肆意杀戮,有一天,我也会成为那陌生人中的一个,被你这种人随心所欲的杀掉,你明白这是种恐怖吗?”
“你这种人一定要受到应有惩处,否则,整个社会都会缺乏安全感,人人自危,最后成为乱世。”
章文惠瞪大眼睛:“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我不是十恶不赦之徒,我也没想要杀那些人,我只是……只是不想嫁给秦承颂,不想与人分享丈夫,我只是……想嫁给心爱之人而已。”
而已?多可怕的而已!默言不想与她再辩下去,三观不同,话不投机。转身朝外走去。原本还想弄清楚,为何章文惠会躲在刚发生惨案的孙府,回头想,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吧,死了几十号人,除了衙差,不会有人愿意再进来这里,而灭门案已经过去许久,该寻的证据都寻过了,至少这个当口,衙差不会来。好个心思缜密又聪明的女子。只是,这样的聪明,顾默言情愿做她嘴里的傻子。做傻子有很多不好,会委屈自己,会比聪明人吃亏,但有一点很值得,那就是心安、理得!程明秀默默跟在后面,低眉顺目小心翼翼。出了内宅门,她才道:“我……去报官吧。”
“你如何得知她在此处的?”
默言问完就后悔:“算了,你不用告诉我,你们早就相识。”
“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她会那样做,我也不知道酒楼会投毒,顾默言,我确实没你好心,也没你有正义感,但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我恨这世间很多人,但我真的不恨你,爆炸发生时,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出事,因为你是跟我在一起的,你出事我若安好,就算我没有杀你,我也觉得自己是凶手,没能救你,就等于是我杀你,你明白吗?”
“去报官吧。”
默言道:“我同你一起。”
“我们两个都去的话,她会逃走。”
程明秀道。“应该已经逃了。”
默言道:“似她这种思维缜密之人,应该想到了你会请我,也想到了见我之后的各种可能。”
“不,她没想到你会见死不救,会任由她毒发身亡。”
程明秀道。“暂时死不了,苦杏仁的毒性弱,虽然有增强,但到死还有点时间。”
默言道。“所以你不救?报官后,庆国公府还是会救她,顾默言,你还是做不到心狠。”
杏花追出来:“顾娘子,顾娘子,求求你,给粒解毒丸吧?你在酒楼用过的那种。”
“给你也可以,你得告诉我,她为何在此处,何人给她下的毒?”
默言将药丸捏在手中道。“我……我也不知道。”
杏花眼神微闪。“什么不知道?你可吃过烧饼?”
程明秀道:“你们同时出逃,她中毒你却没事,你就是下毒者,或者你是同谋,知道饼你有毒。”
“不是,不是,我没有,杏仁烧饼只那么多,是姑娘最爱的,我怎么能吃,我吃的馒头。”
杏花道。所以,章文惠没怀疑她?默言不再继续问,不过,秦承颂已经带人来了,默言看向程明秀,后者讪笑了笑:“我自有法子与他传递信息,不过,不会告诉你。”
默言白了她一眼,秦承颂大步过来,一把扯过默言:“老实呆在府里就那么难吗?知道这是哪里吗?凶宅?就不能安生点?”
他都好久没凶过她了。默言却不生气,知道自己这几日确实让他操心了,忙给他一个自认漂亮又娇媚的笑脸:“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好不好?”
程明秀翻了个白眼退开几步,不想被狗粮塞满嘴。秦承颂果然吃顾默言这一套,黑沉的脸立即浮上一层无奈,声音也温柔许多:“不是让你在府里备嫁吗?还是你根本不重视咱们的婚礼?”
“哪有,你别冤枉我,一辈子只嫁一次,肯定要重视。”
“秦承颂,我也是你的未婚妻,我中毒了,你不能不救。”
章文惠跌跌撞撞地扶着杏花出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