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华早呆不住了,闻言立即告辞要走,顾谨言跟在她身后,默言依礼数送出门去,下台阶时,谨言崴了下脚,抓住默言的手,就在那一瞬,用力拧了把。默言吃痛,面上却不显,正好景乾跟上来,不动声色道:“快来扶你娘。”
谨言这才松开手,默言将她的手郑重地交给景乾:“扶她,别让她摔着了。”
然后停在原地。顾谨言回头:“你不送我了吗?”
“不了,就到这儿吧。”
默言道:“景乾,以后有事可以来找小姨,想小姨了也可以来看我……”“你上次给我的药都吃完了,我的病还没好,你再给我点儿。”
顾谨言眼神有点慌。“不治之症,吃再多药也无用。”
默言道。景乾吓得脸都白了:“小姨……”“放心,不是要命的病,也只是偶尔才犯一下,而且看见我的时候病犯得更厉害,所以,姐姐,以后咱们还是少见面吧。”
默言说完,转身就走。“默言——”谨言眼中泛泪。默言没有回头,她深知自己是个心软的人,不爱计较,更没有仇恨心,顾谨言做过什么,默言心里清楚,顾谨言也清楚默言清楚,那还演什么?明明你还是那么讨厌我,还想害我,没有半点悔意,我们是姐妹,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啊,你有真正当我是妹妹吗?还是一直拿我当工具人?不对,是敌人。我再大度,也不可能一直纵容下去。我掏出真心待你,你待我以阴狠虚伪,那算了,各自安好吧,别打扰了。景乾看出默言的绝决,少年很难过,频频回头,可那个平素最疼他的小姨没有象以往那般驻足目送他,甚至头也没回。“娘,为什么呀,究竟是为什么?”
景乾很烦恼躁。“吵什么?还嫌丢人不够吗?回府。”
谢锦华不耐地喝斥道。景乾赌气放开谨言的手,转身就走。“景乾——”谢锦华气炸:“回去,否则,别怪祖母对你施以家法。”
“我不回,我要去问小姨。”
景乾一溜烟跑了。谢锦华气急败坏,“看来,以后得断路了。”
谨言默然没应答。“我说你也真是的,干嘛要当着荣妃的面针对她,法子还那么蠢,以前还觉得她是个好性子,看来,是有了靠山了,再也不需要你这个姐姐了。”
翅膀硬了,所以再也不把自己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了。谨言突然有点失落,又很不甘,一路听着谢锦华的数落与埋怨,烦躁得很,又不敢发作,越发恨了,凭什么?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凭什么顾默言就能嫁得更好,就能一直有男人真心宠爱她?连景乾眼里都只有她!手,握紧成拳,指甲掐进肉里而不自知。“今日之辱,我一定会讨回来。”
象是向谢锦华许诺保证,又象是对自己发誓。“讨什么讨,两姐妹吵两句就是了,还要怎么?拼个死生?”
谢锦华唠叨着:“不能断路,多少人想与忠义侯义侯府攀上关系都不能呢,你是都抚夫人的亲姐姐,该常走动才是,以后你收敛着些,别老针对顾默言,她如今可是皇上和贵妃跟前的红人,荣妃娘娘也很护她,听见了没?”
最后一句是吼的、顾谨言点头:“知道了。”
谢锦华又继续唠叨,顾谨言右耳进左耳出,一句也没听明白,谢锦华这个人就是个矛盾体,看不惯顾默言,在陈家时就爱找茬刺她几句,但又不会真正对顾默言不利,吃穿上从不短缺,就是嘴欠,心眼小,但又不坏。顾谨言最瞧不上她这样的,要么你就狠点厉害的,要么就忍着,别一点小事就瞎逼逼。葬礼进行得还算顺利,虽然前来拜祭的人都只敢坐下喝杯茶,但毕竟是忠仪侯夫人,又是秦承颂的生母,前来吊唁的人还是络绎不绝。默言担心越夫人,几次三番想劝荣妃换人,还没开口就被怼了回去。侍灵要么跪着要么站着,不能坐,越夫人昨晚就跪了好几个时辰,关节疼痛难忍,脸色苍白,额头一直有豆大的汗珠滚落。秦孝玉终于看不下去,向荣妃一揖:“娘娘……我母亲她……有腿疾,能否让臣代替她。”
“你?”
荣妃看着秦孝玉:“你小的时候,本宫见过你,父亲牵着你的手在街上走,买糖葫芦你吃,他很疼你。”
秦孝玉对侯爷是有怨的,也很为母亲不平。“娘娘,父亲过世多年,臣快忘记他的样子了。”
“忘记?你忘记父亲的样子?”
荣妃愤怒地站起来:“父亲那么疼你,对你比对阿颂还要好,你竟说忘了父亲的样子?”
秦孝玉冷笑:“很奇怪吗?有谁规定谁一定要记住谁?”
“大胆,没想到你是如此不通世事,好,既然你要对你母亲尽孝,本宫也不拦着,免得那些御使大夫又出言不逊以此做文章。”
“娘娘……”默言大惊,想要劝阻,荣妃抬手,起身离开。越夫人终于撑不住,晕倒。秦孝玉一把扶住:“母亲……”默言忙掐越夫人的人中,又替她探脉。一阵兵荒马乱,越夫人终于醒来,默言叹道:“你回房歇着吧。”
越夫人环顾四周,见荣妃不在,苦笑道:“不用,我还是……继续侍灵吧。”
“娘,她分明就是故意刁难你,羞辱你,羞辱儿子。““娘对不住她。”
越夫人摇摇头道。“无论如何,您总是她的长辈……”越夫人捂住秦孝玉的嘴:“什么长辈啊?你娘可没那个资格。”
“当年她还很小,眉眼象极了侯爷,候爷非常疼爱这个女儿,侯夫人便常常借女儿的名义把你父亲叫回去,有一次侯爷才来,一杯茶都未喝完,虞氏就过来了,说大小姐病了,发高烧。我闻言故意摔了一跤,撞伤了头,侯爷忙让人请大夫,便对虞氏道:“拿我名贴请太医。做戏就要做逼真,那天的伤口着实很深,虽然有大夫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