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是京城有身份的人,这边儿的破房子,又住不上。往根上说,那房子还不是姓乔的。一笔写不出来两个乔字,让人知道你们有我们这样儿的穷亲戚,还不是你们丢脸……”
有些人,就是这么不禁念叨。
孩子们才说过乔福想给他们当舅舅,人就找上门了。
想要乔爸乔妈留下的房子,就是乔喜两口子之前住过,现在荒着房子都塌了一半的那个院子。
这说的都是什么歪理?
乔之茉把孩子们赶到里屋去写大字,她和云慕淮面对他们兄弟两个。
“那房场是村里批给我爸我妈的,房子是我爸自己拖坯,跟我妈两个人一起盖起来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还房子姓乔?姓乔也是姓我乔之茉的乔,跟你乔庆乔福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死呢,我爸我妈的遗产还轮不到你们继承。怎么着?还想威胁我呗?是想去京城闹吗?去吧,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没有做过丧良心的事,也就不怕别人知道。”
她真不怕他们去闹的,别说他们去不了。就是去了,最后倒霉的也一定是他们。刑满释放人员,还是虐待亲生母亲至死的犯人的亲儿子,有这黑历史,不干坏事儿,老老实实的都得夹着尾做人呢,还想搞事情?
乔庆不如乔福的嘴灵光,一看乔之茉态度强硬,就讷讷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接不上话。
乔福显然还有话要说,“我大爷盖的房子都塌得住不了了。我们就是要那个房场,你也说了是村里的。你要是不住就还给村里,我们是合法的村民,跟村里申请房场。就那地方是现成的,一样能批给我们。就是想省下那一道没用的手续。可不是求你啥事儿,更不是要继承我大爷的家产。就一个塌完的破房子,有啥好继承的。再说了,后来那房子是给奶的,奶的房子,该传给孩子吧?你都结婚了,是外姓人,跟你才没关系呢。”
哎哟,这把你能耐的,真能狡辩啊。
乔之茉都不稀得跟他废话浪费时间。
直接起身,“既然你们这么说,那走吧,去大队部。找支书、队长还有会计,查账,看看房子在谁名下呢。然后再找公安,看看法律规定的,谁能继承。”
“走就走,到时候有账了,你别耍懒就行。”
乔福很硬气。乔庆也松口气的样子,起身就往大队部走。
嗯?
这是有事儿啊。
乔之茉落后他们几步远,与云慕淮一起,跟在后面。看了云慕淮一眼,啥情况?大队里的登记记录有问题?
“那会儿那个刘会计是他们家亲戚,会不会改过记录?我这里可没有房产登记的手续。”
这会子的房产证,有的老户手里有,杨书记家里就有,他们家是清朝的时候就闯关东过来的,民国的时候登记过,房证是一张纸,上面还是民国的时间,还有当时政府的印章。后面分地的时候,就分了地,房子还真没看谁家有纸质的凭证。
云慕淮摇头,“村里跟你有关的登记信息,我都检查整理过。那房场,当初批的时候,村里登记就是你爸的名字。后面没有改过,这个记录也不会改,好些人家登记的老人名字,都还是两代以前的呢。这几年有支书和队长看着,肯定也不会改。”
如今管理得还没有那么严谨,村里谁家孩子结婚,只要大队给批了房场,找了地方直接盖就行。根本不用办什么手续,队里有个登记的记录,都算正规了。
“那他们俩明显就是想找大队,还能有什么事?”
什么事?
到了队上,把支书、队长和会计还有生产队的队长都找过去了,房子的事情三两句就说完。人家又提了别的事,这才发现,房子根本就是障眼法。
钱才是重点。
啥钱呢?
就是当钱乔老太一直捏在手里,到死都没有吐出来的乔爸的赔偿金和他还活着的时候每个月的工资。那时候,他要上班,孩子扔家里给乔老太看,他的工资是每个月都上交的。做孩子的抚养费。林林总总的,用乔庆和乔福的话说,至少也有两千多块钱。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想要那个钱。
“不管那些是怎么来的,是我奶攒下的,就是她的。说到大天去,那钱我们也有份儿。凭啥一分钱不分给我们。就按两千块钱算,加上我大哥,四个孙辈,一人五百,不过份吧?你给我位掏一千五出来,这事儿就算拉倒。要是不拿,我们就上法院告你去。”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乔之茉都被他们这无赖劲儿给逗笑了。
看着支书和队长,道:“分家的时候立过字据,我只要了五十块钱还有我跟我妈两个人的自留地。自那之后,乔家的一切事情都与我无关,乔家老太太的东西也跟我没关系。全村的人都是证人。字据我也还留着呢。当初我在知青院住,那老太太总共去两次,都是问我要钱,卫生所也都有人在中,能为我做证。
除了那之外,我没跟乔家人有过任何接触。老太太最后瘫在家里,一直是他们一家照看的,有什么东西,也该是交给他们。怎么可能交给我,现在他们过来跟我要钱,太没有道理了。”
“不给你给谁了?我们谁都没看着存折在哪,不给你还能给老杨家了?”
乔庆脸红脖子粗的就喊起来了。
杨家?老太太姐妹几个,没有亲兄弟,姐妹都嫁到外村了。堂亲倒是不少,老支书就是她堂弟呢。
大家就看老支书,那她要是不想把存折给乔发财和李春花,能信得着的,可信的人,也就是老支书了。
老支书再怎么没想到,好好的来当见证的,一口锅就这么扣自己头上了。
拿着烟袋往桌子上敲了两下,摇头,“我没见过啥存折。你们家我也没登过门,但凡我去得勤一点,也不会让你们把扔了好几个月,都不知道。”
那样的人家,人人都烦,无情无义的人,谁拿他们当亲戚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