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1 / 1)

此时屋内只剩两人。朱九坚决不往左边看,低头假装理自己身上皮裘袄子的扣子。“你再扭它,这扣子便掉了。”

傅南容突然出声。朱九手顿住。过了一会儿才道,“南枝真是你妹妹?”“嗯。”

“她怎这么怕你?你果然是暴君。”

“她做错事自然怕孤,这和孤是不是暴君无关。”

“原来你都不许你的家人出门?怎么和老头一个样!”说到此她就恨恨。“老头是谁?”“还不是那老鸦雀……”说完她才发觉自己和他说这个做什么。她抬眼正对上傅南容的眸子,一时有些晃神。“老鸦雀又是谁?”“老鸦雀是……”朱九不自觉就要合盘托出,还好控制住了。她怎么觉得眼前的人会摄魂,特别是两人离这么静,而且是在她生病,最虚弱的时候。她扭过头,抬手敲了敲脑袋,“清醒!清醒!”自己叫自己清醒。傅南容也不再问,只道,“你身子还虚,这两日不可出去吹风。孤要回宫了,两日后见。”

说完,他兀自起身。朱九望向他背影,“你要走了?”“是,你好好养病。”

“可我还有话问你。”

比如,你为什么要抢别人妻子,而这人还是你的姨母。“有什么要问,两日后再问不迟。”

傅南容不等她反应,已出了门。乐锦这时捧粥进来,一边来还一边吹,“夫人,粥来了。”

朱九立时开心起来,有吃的了。吃完饭,她才感觉力气回来了。提出想出去走走,求了乐锦好久,这才被允许外出走一小会儿。外面凉风一吹,她感觉舒服。院子里之前那些人她一个也没看见,不禁好奇问道,“呃,我从宁州带来的那些人呢?话说从昨晚就没见着了。”

她四下里看。乐锦不好说明,只道,“他们都被王上送回去了,今后夫人就由宫里的人服侍和护卫。”

朱九问,“是那人的安排?”乐锦没点头也没摇头,朱九却知道是真的。“他这么强势?”不过也没反对,毕竟那些人与她并无多大干系。乐锦见她接受的很容易,便放下心来。朱九走着走着,抬头一看,这可不得了,屋顶上是有一个人吗?她退后两步走,想看的明白。“乐锦,那是一个人吗?还是我眼花了?”乐锦道,“夫人,那是红缨。王上留下来的影卫,是为保护夫人安全。”

“红缨?难怪一身红衣。”

她冲屋顶的红影大喊,“红缨,你下来,在上面多冷啊。”

红缨在屋顶拱手行礼,却不下来。乐锦解释,“红缨犯了点错,要在屋顶呆半年。”

“犯什么错?谁规定她要在上面呆那么久?”“呃,是……王上。”

“又是他?他怎这么厉害!”“夫人不用担心,红缨自幼习武,身子骨硬,一般冷气伤不了她,而且她在屋顶也可练武。”

“是嘛?”这倒是闻所未闻。“是的,夫人。夫人,我们转的也差不多了,不如进屋去坐坐。”

乐锦可是掐着时间,一点也不想她在外面多呆。朱九刚刚自己就说了,也不好再磨蹭,只好离开院子入内。进去后,她坐了坐,喝口茶,就让乐锦去问问红缨要不要喝热茶,乐锦道,“夫人不用担心,红缨想喝什么,想吃什么,自有人送去。”

朱九于是便不担心了。乐锦红缨陪着朱九在驿馆养病,两日后,身体总算勉强复原。中间,那位叫阴美的医女来过一次,这名字让朱九很是好奇,不自觉和她多说了些话,导致阴美出来的时候和人嘀咕,“咱这位王后话真多,和宫里那位形成鲜明的反差。”

大婚这日,宫里天未明就来人,要收拾朱九穿衣上妆,试头饰,一切一切本应之前就慢慢弄来,只因她大病,魏王下令不能提前去烦扰,于是都堆到今日。反倒累坏朱九,她从头到尾睁不开眼,任人摆弄。等好容易梳好头,戴好冠,穿好喜服,她又只能端坐着等花驾来接她,还不能躺,不能睡,这真是要命。因为唇上点了绛丹,她还不能进食,但这都多久了,饿的她腹内不住鸣叫,乐锦架不住她求,出去为她找吃的。她一个人坐着,歪来歪去不舒服,想把头上那一串先拿下来,正动手呢,门就轻轻被推开了。她吓得立即坐好,望过去,却是一道小小身影。那人转过屏风来,竟是一身华服的傅庄。他看见她后,眼里有光。“傅庄?”朱九先出声。“白姐姐……”他一顿,“不行,不能叫你白姐姐,该唤你一声婶婶才是。”

“婶婶?”傅庄到她跟前,仔细看她。“婶婶,你这样装扮,比那晚更好看。”

“你是魏王的侄子?”朱九一想,也对,他也姓傅嘛。“你那日也受寒了吧?身子可好全了?”朱九不敢低头,怕头上的东西会掉,斜着眼看他。只见他脸色还算红润,心下放心。“好全了,婶婶呢?”“我也全好了。”

“婶婶,那晚二叔听到我说起你,便出宫来寻你,后来我听说,你都昏了好久,若不是被傅母盯着,我真想早些出来看你。”

“我无事。不过,原来你那晚就知道我身份了,却瞒着我。”

“婶婶随随便便真名示人,人岂不知。而且,我也是真名相示,只是婶婶不知我罢了。”

“算你有理。”

“婶婶可要学点心眼,对我说还好,若遇有心之人,婶婶身份不凡,遭恶人利用就不好了。”

“你比我小,哪需你教我?我自有分寸。”

朱九不服气。“婶婶若有分寸,那夜怎听说还冲有春楼里一个厨娘随意说了名姓?婶婶是觉得没什么,可苦了那厨娘。”

“那厨娘怎么了?”傅庄坐在椅子上,一边晃腿一边道,“还能怎样呢,按二叔的性子,无非是关起来审一通罢了。毕竟影卫的存在就为干这个。”

“他把樊姐姐抓起来了?”朱九身子猛摇,只听见头上铿铿作响。“若那厨娘真无辜,二叔也不会为难她,婶婶放心,毕竟她救过婶婶。”

“你二叔呢?”“二叔自然是在宫里等婶婶的。”

“傅庄,你能让你二叔别为难樊姐姐吗?”“婶婶,这事不重要,若那人无辜,便不会有事,放心吧。”

朱九不太放心,这时恰巧乐锦带着吃食进来,见到傅庄,手里托盘差点落地,“永安君怎来了此处?”傅庄道,“如今二叔许我出宫,乐锦,你别怕。”

乐锦将食盘放上桌,里面是些点心,“夫人先将就用着,进宫完礼之后,凭夫人用多少。”

傅庄道,“乐锦,我一天也没吃,给我一点。”

乐锦道,“既未用饭,永安君该早些回宫才是。”

乐锦先递给朱九一盘,朱九接过来,反而先伸到傅庄面前,“吃吧。”

傅庄开心的拿起一块咬开,朱九这才自己也咬了一块。“乐锦,”朱九吞下一口糕,“昨日听你说红缨是什么组织来着?”“影卫,夫人。”

“红缨是影三。”

傅庄一边吃,一边插嘴。“能让她进来一下吗?”朱九望向乐锦。乐锦点头,转身出去叫人。很快一身红的红缨便跟在乐锦身后进来,直直就跪下行礼,“见过夫人。”

朱九抬手,“红缨,不用对我下跪。”

她说过几次,红缨却是执拗的,依旧每回见面就跪。“夫人有事请吩咐。”

红缨话少,且都是公事公办,朱九与她说不上什么闲话。她只好说事,“听闻你们影卫前几日捉了一个厨娘,不知你可了解她的处境?”“回夫人,那厨娘身份可疑,尚在收押审问。”

“可疑?”“是。”

傅庄道,“那就没办法了。二叔不会放过她的。”

朱九想不明白,那样温柔的一个人,难道真是恶人?这边还没说完话,外面已敲锣,示意吉时不远,王后该上车入宫了。朱九抱着疑惑,想着等见到魏王了再问他。车驾路过铜驼大街,花香四溢,彩旗漫天,还有不尽的被扔到车壁的花囊,乐锦解释这些都是都人佩戴三日,装满祝福的彩物。原来有这习俗。这马车坐着比之前的舒服,朱九耳边充盈着华乐和人声,慢慢进入宫门。傅南容也是一身喜服立在宫门里迎她,两边是并排的大臣,都冲马车方向拱手。有人在唱礼,迎朱九下车。朱九被人扶下,一步步走向魏王。傅南容面容沉静,看不出喜忧,人到跟前,他伸出手握住那只纤手,然后牵着人朝王宫深处走去。他省了许多环节,惹大臣热议,但那些大臣也无可奈何。所以朱九并没折腾多久,就入了中宫歇息,傅南容则还需在外与臣子饮宴。她一个人坐在那儿有些无聊,想着流程都走完了,总可以摘头上那重重的头饰了吧,于是自己抬手去摘,可是因为不熟悉,摘的困难,但总算摘下,只是头发被扯乱,头型不太美观,她也没心情顾及。然后脱了身上的华服,才算是一身轻松。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颗等傅南容回来的心显得有些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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