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狸舞之炼(1 / 1)

放学了,王梓枫拎着书包回家时,正瞧见上课聊八卦那三个女生在自家买奶茶。“班长!”

果不其然,买奶茶就是冲王梓枫来的。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则小声向王梓枫打听道:“班长,我们想问你个事儿……”“说。”

“班长你和任晓菲……是哪种关系?”

“同桌。”

也许不止是同桌。至少肯定要再近一些。摸了摸脖子上挂的耳机,王梓枫笑了笑看向三人故作无奈地说:“我啊……我一会去找她。”

“什么?”

三人听到这话莫名其妙,而王梓枫扔下了书包,向着西城一路狂奔而去。“这孩子,又干啥去啊?”

赵莹手上沏着奶茶望向店外。——————不知多少年前,第五幼儿园。还是小正太的王梓枫第一次和那个戴着蝴蝶结的狐狸眼女孩相遇,便被她缠住了,一缠就是十多年。到如今,两人在对方的生命中如同呼吸喝水一样平常,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狂奔向任晓菲家,似乎是力量觉醒的原因,三公里的路程只用了五分钟。“我为什么要去?”

“为什么?”

并不知道自己迫切希望见到她的理由,或许是因为齐老师的话,或许是因为同班同学的话,冥冥之中王梓枫似乎一定会有这种想法。暖风吸入肺中却让人疼得厉害,四肢堆积了大量乳酸,心脏仿佛跳出了身体。王梓枫知道,自己一旦停下,就再也跑不起来了——他一定要见到晓菲!一路跑到晓菲家门口,王梓枫喘着粗气趴在了门上歇息。“谁啊?”

似乎是听到门外动静,一个人走过来给他开了门。“白,白雨姐?”

开门的正是中午回家拿东西的白雨。“呀,王梓枫来了,快进屋坐。”

看样子白雨似乎是知道二人闹了别扭,给王梓枫到了一杯水。“的确她太莽撞了。”

白雨早就得知了任晓菲因听到关于自己不好的话而暴怒,深深叹了口气,“要是没有你拦着她一些,不知要做出什么来。”

“这事情……不是谁的错吧?”

王梓枫喘着粗气抬起了头,情绪却有些低落。“当然了,这件事是晓菲这孩子太操之过急了,你需要被道歉。”

此时的白雨似乎是回想起什么,问道:“你要找她吗?”

屋内任晓菲并不在家。似乎是命运捉弄着众人,白雨噗嗤一笑:“她刚刚出去了,说是回学校对你道歉。”

“白雨姐,其实我和晓菲……不是恋爱关系。从来都不是。”

临走时,王梓枫满脸尴尬却又不得不承认,“我很在意她,但是……我……”“——现在对于你来说,是对的时间吗?”

——————这次王梓枫学精了,打了一辆车回学校。真不敢想任晓菲是怎么上下学走着回家的。回来时,似乎老师们刚准备开会,学校大门还没有关上。谎称自己进去拿作业,王梓枫从前门大摇大摆溜进学校又跑向了八年8班的教室。转角、上楼、再转角……推开班上的门,似乎又回到曾经在幼儿园相识的那段时光。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似乎是当年那个戴着蝴蝶结的小女孩,下一秒却又变成现在的晓菲,更好的女孩。少女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手里拿着书箱里的3ds打游戏。见到王梓枫来了,任晓菲先是一愣,看到了王梓枫胳膊上依旧缠着的绷带。“喂,”少年走了进来,站在了任晓菲面前。“死丫头,怎么来学校了?”

他笑了,虽然没有出声,但还是傻笑了几下,直盯着对面的狐狸眼女孩。“我……”任晓菲也走下了桌子,站在了王梓枫身前,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坚定,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欣喜。“我……对不起你。——哎呀这种话我不会说!”

少女索性就挺直了腰板,满脸视死如归地吼道:“我之前咬你了,你要是不平衡就打我一顿吧!就当是扯平了!”

“……”什么玩意。气氛都烘托到这地步,任晓菲一句话两人都尬住了。“你……让我打你?”

“对!打死了算我的,快来吧!”

似乎是咨询了讲江湖道义的人,晓菲单纯以为若是打回来两人就算扯平重归于好了。“唉……这死丫头。”

王梓枫伸手弹了晓菲一个脑嘣,她还满脸失望至极。“就这个啊?你没吃饭啊!”

“死不死啊你,我要是真抽你俩嘴巴子那还混不混了?”

王梓枫说这这话被气笑了,又无可奈何。“你是真厚脸皮啊你,斯特哥尔摩综合症吗?”

“所以……所以你原谅我啦?”

任晓菲听到这如释重负,甚至狐狸眼框里有几滴泪珠打转。“虽然会被欺负,会被瞧不起,但只要有我在。你,你根本无需杀人啊!”

说到这,王梓枫觉得自己帅极了,却因为甩手动作太大,又扯到了伤口。“我……果然还是……”晓菲听到这里,梓枫的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眼泪犹如决堤般涌出。任晓菲,这些年来一直藏在黑暗中忍受的少女,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破防。往事坎坷,在暗无天日的生活中,却又有一束光照了进来,一道蓝光。这一刻,她无需在王梓枫的面前装出多坚强,即使真的哭出来、泣不成声,这个少年也一定会抱住自己。王梓枫感到自己衣服前襟湿了一片,却又不想松开环住晓菲的手,下意识也把头靠了进去。夕阳西下这一刻的美好,似乎都溶解在这间教室中,附在了两人身上。——————和晓菲一同走到楼道,王梓枫又偷偷瞄了一眼这只长相媚人的狐狸,心里紧绷着的那些东西也逐渐松开。“看我干什么?我眼泪没擦干净吗?”

“你擦得很干净。”

王梓枫又看向自己还没晒干的衣服说道。面前这个女孩似乎是更好看了。别人不会赞叹一个长得像狐狸精的人漂亮,但王梓枫细细端详着晓菲,却越发喜欢她不被世人接受的容颜。“……”他想不明白。还是有很大一件事情没有做,若是不做到这种事情,心中还是会吊起一块石头。——现在对于你来说,是对的时间吗?对的人,对的时间。两个涉世未深的中学生,心真的可以走到一起吗?王梓枫目光移向晓菲,却多了几分焦急。默不作声,向楼梯下走去。任晓菲在前面走着,不知为何心中也有某种感觉。“晓菲。”

王梓枫终于停下脚步,喊住了她。哪有对的时间?哪有对的人?似乎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命运就笃定把两个没有丝毫相同的人绑在了一起,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了。“根本没有对的人和什么时间。在某一刻心灵相通,才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吧。”

似一滴晨露落入泥土之中,无声却又滋润万物。王梓枫笑了。他笑自己竟然真的要在初中时就要越界,还是对一个人人喊打的全班公敌动了心。但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即使是这样,他也比那些学生在恋爱方面要成熟得多。他,王梓枫。他恋爱了。无论是年龄还是关系都并非社会上所说的“合适”,但也无所谓了,毕竟没有多少人会在真正合适的年纪遇到可以走一辈子的人。“怎么了?”

听到梓枫喊自己,任晓菲也停下脚步,回头向楼梯上看去。王梓枫身后的窗玻璃透过阳光,打在晓菲脸上,却并不刺眼,只觉得浴身在太阳光下的少年格外明朗。王梓枫深吸了一口气。他也并不知道晓菲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感情,也许人家只是拿自己当好兄弟,或者压根没往这处想过。“任晓菲!”

管不了这么多,他还是开口了。晓菲抬头看向他,眼神中竟有几分不可思议。……“就她这样的也配跟班长坐一起?”

“下课让她滚到单人单座去,要不成天堵心咱!”

“你说她那样的是不是一放学就又当婊砸去啊?”

“咱班怎么就多出一个搞破鞋的!”

“真恶心啊。和你这种寄生虫呼吸同一片空气,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

“就别回来跟你妈一样……”“是个寄女!!!”

……恶意永不停息。“你……咱一起去逃课上网怎么样?”

“总之,我是不会让你们受伤的。”

“我不能再让晓菲受伤了!”

“无论在哪里都不用害怕,有我呢。”

与恶意抗衡的,唯有那一道蓝色的光,打入晓菲残红却又纯白的灵魂中——“我喜欢你,晓菲!”

“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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