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子缓缓从内院走出来,在众人面前站定,正是皇帝最宠爱的云妃。只见她身穿一身素白长袍,头上简单挽着一个发髻,除了一只玉簪之外,不见半点珠翠,却轻灵飘逸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人瞧上一眼就再也不舍得移开目光。燕如霜趴在围墙上,看着眼睛都直了。在太后的寿宴上,燕如霜见过不少皇宫里的妃嫔公主和朝中大臣家的夫人千金,其中不乏姿色美貌的女子,可是,与云妃相比,却如云泥之别,难怪皇帝会对她痴迷如此。在靖王府住了不少时日,燕如霜听一向八卦的旺财说过,云妃是前朝一名御医的女儿,当时随着家人一起沦为官奴,因生得美貌动人,被还是太子的皇帝看中娶做妾室。谁知洞房之夜云妃却宁死不从,皇帝虽说恼怒,却不敢勉强她,又不舍得放她离去,直到登基做了皇帝,还是未能打动她的心,就这样把她留在身边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妃子。当时听到这个故事,燕如霜只觉得难以想象,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拥有三千佳丽的皇帝如此痴情,如今一见之下,她终于明白了,云妃的倾世容颜,别说是男子,就连她这个女子见了,也为之倾倒。皇帝一见到云妃,就激动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关切问道:“爱妃,你没事吧?那刺客可曾吓到你?”
“我没事,那刺客正准备动手,就被一蒙面人拦住了。”
云妃飞快抽出手,脸上没有半分惊惧之意,似乎在诉说着别人的事。皇帝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沉下脸来对侍卫统领说道:“你务必好好查清楚刺客的身份,瞧瞧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行刺云妃。”
侍卫统领应声道:“是,属下定当尽快彻查。”
云妃又扫了一眼众尼姑和女官,淡淡说道:“这事怪不得她们,还请皇上不要责罚。”
“好好,只要你没事,朕就放心了,你且随朕回宫吧!”
皇帝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只要云妃说什么他都一口答应。燕如霜注意到,云妃在皇帝面前没有半分恭敬的态度,对他也不自称臣妾,而皇帝却一点也不在乎,可见他是多么纵容她。却见云妃又看了一眼女官,对皇帝说道:“皇上,太后要我来这里削发为尼,你又要我回宫,不知我该听你的还是听太后的。”
皇帝几乎是立即就答道:“自然是听朕的,母后那边,朕自会解释,你不必担心。”
云妃依旧面色平静:“那好,我随你回去,不过,若是太后要责罚我,我是绝不会受罚的。”
“当然,朕怎舍得让你受罚?”
皇帝又伸手过去抓紧她的手,一脸疼惜道:“以后朕绝不会再让今日这种事发生,你就安心吧!”
这回,云妃没有抽出手,而是任由皇帝拉着她往门外走去。惠静师太赶紧率领众尼姑恭送圣驾,侍卫们则把那尸体抬出去,准备运回城中义庄再让仵作检验。一行人骑马上车,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来路。燕如霜从墙上翻下来,躲在林中目送车马远去,才慢慢往回走。从刚才皇帝和云妃的对话中,燕如霜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太后命人把云妃送到静心庵当尼姑,皇帝不舍得,赶紧追过来把她接回去。看来定是云妃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太后,太后才会瞒着皇帝把云妃送来做尼姑,只是,她不明白大师兄为何会来这里,并且还那么巧把刺客杀死,救下云妃。难道,大师兄知道有人要刺杀云妃才赶来的?可是,他完全可以禀报皇帝,干嘛非要自己跑过来,并且还要蒙住面,不让人知道他的身份。燕如霜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最后决定还是找个机会当面问问大师兄,看看他怎么说。回到城里,已经临近午时了,燕如霜猜测初蕾她们找不到自己,一定快急死了,忙加快步子往靖王府赶。路过城中一家著名的糕点铺时,她看见慕容铮陪着一位中年妇人从铺子里走出来,两名丫鬟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提着一些包好的点心。“慕容将军,这么巧,你也来逛集市啊!”
每次见到慕容铮,燕如霜就觉得亲切,忙笑着上前打招呼。慕容铮见到燕如霜也很高兴,“离尘,是你啊,我陪母亲过来买些点心。”
说着就向那中年妇人介绍燕如霜。中年妇人眉目清秀,仪态端庄,虽说上了年纪,却依旧风韵犹存。不知为何,燕如霜见到她也跟见到慕容铮一样,觉得十分亲切,赶紧拱手施礼:“见过慕容夫人。”
慕容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你就是靖王府里那个很会做菜的小厨子?”
燕如霜还未来得及回应,慕容铮抢先说道:“是啊,母亲,孩儿吃过离尘做的菜,十分美味,连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
“是吗?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这么有本事。”
慕容夫人的笑容更加亲切了。燕如霜瞧着她那慈祥的笑容,如沐春风般温暖,冲口就说道:“若是慕容夫人不嫌弃,改日离尘做些比这家店更好吃的桂花糕让人送去府上。”
燕如霜刚才瞟了一眼慕容府的丫鬟手上拿着的点心,盒子上写着桂花糕,猜想慕容家的人应该爱吃桂花糕。慕容夫人眼睛一亮:“你会做桂花糕?”
“是啊,我从小就爱吃桂花糕,就特别喜欢做,做的多了,味道自然就不错了。”
“你也爱吃桂花糕啊!”
慕容夫人脸上的笑容凝住了,眸子里闪过一丝伤感之色。燕如霜并未注意到,依旧笑道:“桂花糕又香又甜,只怕没几个人不喜欢吃。”
慕容铮却皱眉摇头:“我就不喜欢,太甜太腻了。不过,家母爱吃,每年过年都要来这里买一些回去,还用来供奉祖先。”
慕容夫人面色微变,对慕容铮说道:“铮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就向燕如霜点点头,往停在路边的马车走去。慕容铮忙向燕如霜告辞,跟了上去。目送着马车离去,燕如霜的心里有些恋恋不舍。从小就没有父母,从未体会过母亲的关怀,如果自己也像慕容铮这样,有一个如此慈祥的母亲该多好啊!也许,这就是她感觉慕容夫人很亲切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