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到琉璃宫的时候,风辰已经坐在花厅中等着他了。“见过皇上,不知皇上如此匆匆过来有何事?”
皇帝开门见山道:“大祭司,云妃受了重伤,朕特意过来请你去帮她诊治。”
风辰抬眸,看了皇帝一眼,淡淡说道:“云妃娘娘受伤了?可严重?”
“就是因为云妃伤势不轻,恐有性命之忧,朕才不得不前来请你去瞧瞧。”
皇帝满面焦急。“皇上稍安勿躁,微臣马上就去。”
风辰回身吩咐明月去拿药箱,然后跟着皇帝一同去了朝云宫。朝云宫中,云妃还躺在那里生死未知,外间的太医们则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她的伤情。宫女如意已经被放了回来,此时正半跪在床边,尽心地给云妃擦汗。看着此时没有任何生息的云妃,如意的眼底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泪光,从云妃入宫之后,如意就在她身边伺候了,没有人比如意更清楚,这位云妃娘娘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实际上她过得并不快乐。她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大部分的时间只待在朝云宫中,她眼底的孤独叫人悲凉。云妃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如意觉得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主子。“娘娘,您可一定要醒过来啊,哪怕是为了您自己,也不能这么下去不是?”
正说话的时候,皇帝带着风辰推门进来。如意忙跪下行礼,“见过皇上。”
皇帝摆了摆手,“快起来吧!”
现在可不是多礼的时候,皇帝忙将风辰让了进来,“大祭司,快给云妃瞧瞧。”
风辰上前,看到云妃的模样,眸底闪过一丝怒意,只是很快又恢复平静,认真给云妃把脉。片刻,风辰的面色变得凝重:“启禀皇上,云妃娘娘伤势很重,除了外伤,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皇帝更是心焦:“那现在该怎么办?大祭司,无论如何你都要把云妃救回来。”
风辰语气沉稳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会尽力而为。”
有了风辰这句话,皇帝放心了许多。他知道风辰医术高明,可起死回生。风辰打开带来的药箱,拿起银针,开始给云妃针灸。以银针刺穴之后,风辰又为了她一个丹药,再给她渡了内力,以此来养护云妃的五脏六腑。一番治疗之后,云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等候在一旁的皇帝见状连声道谢:“大祭司,此次多亏有你,否则云妃可就……”风辰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皇上,微臣虽然保住了云妃娘娘的性命,但是她毕竟身体虚弱,日后还需要好好将养才是。”
“那是自然,大祭司辛苦了。”
“分内之事,稍后微臣写个方子,让人按方子给云妃娘娘抓药。”
风辰起身走到外间开药方,皇帝忙命如意去抓药,随后就一直守在云妃身边,等待她醒来。风辰告退,走出朝云宫,看着天边那孤高的云朵,眼底划过一丝阴郁。琉璃宫,风辰回来的时候,明月早早地等候在门口,见到他回来,下意识松了口气:“主上,你可算是回来了。”
风辰点了点头,面色却有些凝重。明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神色严肃,忙问道:“主上,可是云妃的情况不太好?”
“云妃已经没事了,我在担心的是其他事情。”
“难不成,主上是在担心云妃被皇帝怀疑了?”
风辰叹了口气:“明月,难道你以为皇帝真的不知道云妃是在悼念故国吗?”
明月一愣,“主上的意思是皇帝早就已经……”“确实如此,皇帝心里犹如明镜,他明白得很。”
“可是如果他真的知道,又怎么会放过云妃?”
“情之一字,本就不可用寻常心去衡量,有人为之痴,有人为之狂,也有人为之糊涂,皇帝也不过是个寻常人罢了。”
风辰心生感慨,莫说是皇帝,就是他自己,面对感情的时候都无法洒脱转身,做到潇洒自如。他垂眸,心中自嘲无比。明月则有些担心道:“主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云妃继续留在宫中真的合适吗?”
“自然是不能让她继续留下来,一定要尽快想办法送她离开才行,否则,迟早会被太后和皇后害死,不过这件事,我们也需要从长计议。”
明月颔首,若有所思。朝云宫中,灯火通明,夜色已经渐渐深沉起来。如今虽然已经入了春,不过这夜里依然带着刺骨的寒意。云妃的身体虽然已经没有了大碍,却依然还没有醒过来,皇帝亲自在一旁陪伴着她。“皇上,这夜色都深了,您还是快些去休息吧,奴才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娘娘的。”
刘珏劝说道。皇帝还有些舍不得离开,毕竟,若是云妃清醒着,定然不愿意见到他。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皇帝的眼神就忍不住黯淡下来。“皇上……”刘珏又低声催促了一声,毕竟对于他来说,保证皇帝的身体健康才是重要的事情。皇帝的目光落在云妃的脸上,片刻之后,他叹息一声,起身回了寝殿。回到寝宫之后,皇帝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正如大祭司所说,他其实在听到禀告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皇后和太后他们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只不过那关键的条幅被人给换掉了而已。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之前云妃在尼姑庵遇到刺客的事情,他记得那个时候,云妃是被一个神秘蒙面人给救了,那么这一次,那个条幅是不是也被那个神秘人换了呢?皇帝的心里虽然能够原谅云妃,却无法忍受她和前朝余孽搭上关系,尤其还是这种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在宫中来去自如的人。皇帝想到这里,出声喊道:“刘珏。”
“皇上有何吩咐?”
“刘珏,你可记得上次云妃遇刺时出现的蒙面人。”
刘珏面色微变:“奴才自然记得,皇上,您是对此人有什么怀疑吗?”
皇帝的脸色严肃起来:“没错,朕怀疑此人和云妃有莫大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他很有可能是前朝余孽。”
刘珏闻言大惊失色:“皇上,若真是如此的话,皇上恐怕要早做准备才是。”
皇帝颔首:“你说的没错,所以这件事朕交给你去办,记得要暗中彻查,决不可惊动宫中其他人。”
刘珏自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皇上放心,奴才心中有数,定然不会叫皇上失望的。”
“你做事,朕自然放心。”
刘珏离开之后,皇帝才略显疲惫地按了按眉心。云妃,到底要朕怎么做你才能彻底忘掉过去,好好地和朕在一起呢?皇帝看着窗外那浓墨一般的天空,眼底有化不开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