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前行,燕如霜坐在车上,表情却并没有那么高兴。一旁的南宫毅见状,颇为担忧道:“如霜,这是怎么了?”
“殿下,我有点紧张。”
燕如霜垂眸,颤动的睫毛如同风雨之中的蝴蝶。南宫毅安慰道:“别害怕,慕容夫人很喜欢你,慕容铮你也很熟悉,而慕容将军看着严肃,实际上他的性格非常好。”
听着南宫毅语气温和地和她说着话,安抚着她的情绪,燕如霜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仔细想想,不管未来如何,至少这一刻,她是陪在他的身边的,不是吗?就在这忐忑之中,燕如霜到了慕容府。慕容夫人带着丈夫儿子,早早地就等候在门外了,她起首翘盼的样子,多半会成为这帝都之中新的谈资。慕容夫人此时情绪激动不已,她紧握着双手道:“怎么还没有到?”
慕容铮有些无语,“娘,您太着急了,小心露馅。”
慕容夫人被提醒了之后,连连点头道:“对对对,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不能这么着急。”
见到慕容夫人冷静了一些,慕容铮才放心下来,而这时候,靖王府的车驾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了。慕容夫人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来了!铮儿,他们来了!”
慕容铮的情绪也被感染起来,他神情激动地看着不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南宫毅率先下了马车,随后朝着马车里伸出手。燕如霜握住了他的手,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她今日盛装出席,简直璀璨夺目。慕容夫人激动地上前一步,被慕容铮扯了扯袖子,小声提醒道,“娘,礼数……”慕容夫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给南宫毅行礼,“见过殿下,瞧我都高兴糊涂了,真是太失礼了。”
南宫毅搀扶慕容夫人起来,“慕容夫人不用多礼,您是如霜的长辈,日后,也是本王的长辈。”
慕容夫人闻言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好,好,快进来吧!”
慕容夫人拉着燕如霜的手,燕如霜没有拒绝,她露出一个颇为腼腆的笑容来,跟着慕容夫人往里走。慕容府中到处布置得精致又喜庆,可见他们一家对于燕如霜的到来有多重视。这种被长辈如此疼爱的感觉让燕如霜温暖又陌生,理智告诉她不能够沉溺其中,但是情感上又无法拒绝。“如霜,你看,这里是东跨院,是我和你义父住的地方,这西边是你大哥的院子,你的院子在前面的南苑,那里的采光最好……”慕容夫人他们带着燕如霜往里走,一边絮絮叨叨地给她介绍着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燕如霜的心情觉得有些怪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踏入这院子之后,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无论是脚下的蜿蜒小路,还是路两边摆放的花草,甚至那院子里怪石嶙峋的假山,都让她有种像是曾经来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在燕如霜踏入慕容夫人为她准备的院落时更为明显。站在名为珍雪居的院子门口,看着院子里那一棵高大的桂花树,燕如霜心头一阵阵发紧。她微微蹙眉,思量着这一幕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慕容夫人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心里颇为担忧,“如霜,怎么了?可是对这里的布置不喜欢,没关系,有哪里不满意的直接说就是了,我叫人来改。”
燕如霜睁开眼睛,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义母,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府中的一切都非常亲切,倒像是我梦中曾经来过这里一样。”
慕容夫人闻言惊愕不已,随即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这……这是真的吗?”
燕如霜认真点头,殊不知慕容夫人此时心中如同掀起了狂风骤浪,她对家里有印象!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慕容夫人激动的了,她抓了燕如霜的手,眼眶有些发红,“孩子,其实……”慕容夫人此时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的女儿。就在这个时候,慕容铮大刀阔马地挡在了慕容夫人的身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娘,如霜和我们家还真是有缘分啊!”
慕容铮的一番话让慕容夫人陡然惊醒,随后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若不是慕容铮的提醒,她恐怕情绪激动之下就真的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到时候恐怕不只是燕如霜,说不定整个慕容府都要受到连累,就连靖王府都未必能潇洒脱身。慕容夫人暗自庆幸,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用锦帕擦了擦眼角,解释道:“如霜,你可别介意,我这个人就是这样,遇到一点事情就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燕如霜起初还有些不知所措,觉得是自己之前说的话影响到了慕容夫人,没想到被慕容夫人这么一打趣,气氛倒是好了不少。慕容夫人推开了珍雪居的大门,转头看向燕如霜道:“可要进来看看吗?”
燕如霜走了进去,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样,这里的一切竟然无一处不精,无一处不美。慕容夫人笑着开口道:“如霜,这是我们为你特意准备的闺房,希望你能够喜欢。”
他们如此用心,燕如霜心中动容,“多谢义母,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日后,你随时都可以过来居住,日后出嫁也会从这里走。”
慕容夫人的疼爱和关切让燕如霜感念不已,可是随后又觉得有些伤心,毕竟,她迟早是要离开的,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她就会离开王府,又怎么可能会从这里出嫁呢?燕如霜的心中暗叹,看来只能辜负慕容夫人的一番好意了。此时,慕容府前厅,老将军慕容鸿正在接待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因为是家宴,所以今日邀请的官员多半都是与慕容鸿的关系不错的,也多以武将居多。“恭喜恭喜,慕容兄真是好福气啊,竟然能白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一个身形高大威猛,面容黝黑的武将开口。慕容鸿摸了摸胡子,心中暗道,你们知道什么?那本来就是老夫的女儿。另一人又说:“可不是吗,谁不知道那位燕姑娘如花似玉,怎地竟认了这大老粗为爹了,真是羡慕啊!”
慕容鸿心中暗自得意,羡慕可是羡慕不来的。“慕容兄今日一定要多喝几杯……”“那是自然。”
慕容鸿今日也喜上眉梢,毕竟他们找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终于回家了,虽然暂时还不能挑明身份,但是这样已经够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会正式开始了,官员们纷纷落座,而慕容夫人也带着燕如霜来到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