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宫之中,耶律泽和柳如玉对面而坐,把酒言欢。“殿下,如今离我们的大业只有一步之遥了,我先敬你一杯。”
柳如玉玉手纤纤端起酒杯来一口饮尽。耶律泽眼底也多了几分意气风发,“该是我敬你才是,若不是有你帮忙,事情未必有这般顺利。”
两人相视一笑,不过很快,柳如玉又担心起来,“殿下,虽然如今耶律齐已经被关了禁闭,但是以皇帝对他的宠爱,恐怕很快就会被放出来,而且,他还有个好舅舅萧德禄,殿下说这该如何是好?”
耶律泽笑道:“郡主莫要担心,我早已经想好了对策,耶律齐的母族势力强大是不假,不过宫中还是有人能够与之抗衡的。”
“殿下的意思是?”
“郡主莫不是忘记了耶律荣?”
柳如玉蹙眉道:“可是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耶律荣似乎对太子之位并不感兴趣。”
耶律泽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微微眯起双目:“不感兴趣只是因为没有被逼到一定的份上,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感兴趣的。”
柳如玉心中不解,可是她再问,耶律泽就闭口不言了,只让她耐心等着看戏,一旦成功,那么耶律荣和耶律齐必定能斗得两败俱伤,到时候他就可以坐收渔利了。柳如玉虽不知道耶律泽为何如此笃定能够让耶律荣和太子反目,不过对于耶律泽的本事她还是十分认同的,也就安下心来。耶律齐被关在佛堂之中已经有好几日了,抄写佛经并没有让他变得平静,反而因为先前柳如玉给他下的药而心烦意乱,脾气暴躁。多日未曾缓解的药性让耶律齐很快就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这日傍晚,天气阴沉沉的,一个娇俏的小宫女提着食盒去给耶律齐送饭。佛堂的门从外面打开了,耶律齐坐在桌边抄写佛经,听到声响转头看去,是一个面生的宫女。“你是何人?安平呢?”
耶律齐忽然开口让小宫女吓了一跳,她连忙跪在地上,“奴婢阿九,安平公公今日身体不适,特意安排了奴婢过来送饭。”
耶律齐的目光落在对方雪白的脖颈处,眼底渐渐泛红。他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嗯,起来吧,来伺候本宫用膳。”
“是。”
阿九战战兢兢地起身走到了耶律齐的身边伺候。吃饱喝足之后,阿九收拾食盒准备离开,谁知道就在此时,耶律齐却一把从身后扣住了她的腰,凑到她耳边道:“阿九,今日就留下来侍寝吧!”
阿九心头一跳,慌乱道:“殿下赎罪,奴婢只是个粗使丫头,万不能玷污了殿下的贵体,殿下放了奴婢吧!”
见到她如此避之不及,耶律齐心中愤怒不已,“怎么?你一个奴才都嫌弃本宫不成?”
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色血丝,面目狰狞,他体内的药性重新沸腾,将他变成了一只只知道发狂的野兽。听到里面渐渐没有声音的时候,守在外面的一个小太监才推开了佛堂大门,耶律齐早已经沉沉睡去,而阿九则瞪大双眼,气息全无。小太监惊叫出声:“不好了,死人了!佛堂死人了!”
这个消息如同潮水一般在整个宫中蔓延开来,很快就传到了耶律泽的耳朵里,他唇角微勾。很好,该来的,总算是要来了。耶律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困住手脚躺在殿前,脸上还有着冰冷的水渍,他陡然清醒了过来。耶律威坐在上位,满脸怒容瞪视着他。在他身旁,一个年迈的老宫女抱着一个年轻女子痛哭不已。仔细一看,那宫女不就是先前给他送饭的女子么?她这是……死了?耶律齐的脸色白了白,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他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谷欠望,竟然在佛堂之中做出那种事来。老宫女哭诉道:“陛下,老奴在宫中多年,就只有阿九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她无辜惨死,请陛下为老奴做主啊!”
老宫女是耶律荣的奶娘,唤作连嬷嬷,因为有耶律荣的照顾,一直生活得不错。一旁的言官上前一步,向耶律威拱拱手道:“陛下,太子殿下此前就是因为沉溺女色而被关了禁闭,可是如此他非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不但玷污了佛堂,甚至还闹出了人命,臣以为耶律齐无才无德,不配当太子。”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附和道:“陛下,太子之位何其重要,但显然耶律齐无法胜任,臣附议,废除太子之位。”
耶律威此时也为难无比,他与先皇后感情不错,连带着对耶律齐也是疼爱有加,后来先皇后病逝,他怜惜耶律齐是先皇后独子,将他册封为太子,一直到现在。尽管耶律齐的行为确实叫人失望,但是耶律威却依然不舍得废除他的太子之位。耶律威抬手,阻止了大臣继续开口,他居高临下地看向耶律齐道:“太子,你可有话说?宫女阿九之死和你可有关系?”
耶律齐闻言看向耶律威,心头一跳,涌出一种隐秘的欣喜来,从父皇的口气中他能听出来,他并不想继续追究此事了。于是,耶律齐开口道:“启禀父皇,此女子之所以会一命呜呼,完全是她自己的责任,她乘着送饭之时勾--引儿臣,甚至在儿臣饭菜中下药,导致儿臣失去理智,这才……”“你胡说!”
连嬷嬷情绪激动道:“太子殿下,奴婢的女儿虽然只是个下人,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如何会勾引你?她如今已经死了,你这是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一个死人的身上吗?”
耶律齐有些心虚,不过很快他就正了神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这情况,好不容易父皇愿意给他一次机会,难不成要他承认自己杀了这个宫女么?简直荒唐,更何况,区区一个奴才,死了便死了吧!耶律威看了他两眼,随后开口道:“诸位听到了吧?太子也是为人所害,不过这宫女看着也确实是可怜,连嬷嬷,朕补偿你黄金百两,给你女儿厚葬吧。”
连嬷嬷抬头,眼眶通红地看着耶律威,许久,她忽然大笑起来,“我真是傻,耶律齐再怎么禽兽不如,到底是太子,亲疏有别,我怎么会相信皇帝会公正以待呢?耶律威,你这个昏君!耶律齐,我和阿九先走一步,活着不能对你如何,黄泉路上我定不会放过你!”
连嬷嬷说着,以头抢地,竟然一头碰死在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