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霜想起从小毛床底下找到的那两锭金子,突然有了办法,她把金子的事跟南宫毅说了,然后提议,“殿下,不如我们拿着小毛的尸体和那两锭金子去跟耶律荣解释,就说有人从中作梗,导致现在两国交战。”
她心里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现在事情迫在眉睫,北辽的援军很快就到,小毛身上的线索一断,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而现在,他们也只能拿这个已经被灭口的奸细,去赌一赌了。听到她的话,南宫毅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过,仅仅凭小毛的尸体和两锭我国的金子是没有说服力的,必须要辽国的东西才行。”
“辽国的东西?”
“没错,这事本王来办。”
南宫毅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翌日,曹坤一大早跑进南宫毅的营帐里,满脸焦急的神色。“殿下!末将刚刚得到前线侦察兵的消息,北辽的援军正从京城赶来,估计很快就要抵达了!”
看着面前虎背熊腰的曹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南宫毅则是不急不缓的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神情淡然,丝毫不为他的话语所动。可曹坤心里极其焦灼,他迫不及待地出言建议:“殿下,依末将所见,不如咱们在北辽援军到达之前抢先出兵,打他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里,南宫毅终于有所动容,他抬了抬眼皮,看着一脸急躁的曹坤,语气平淡地说:“曹将军不必如此慌张,开战一事另做讨论,现在本王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
南宫毅的一番话将曹坤安抚下来,他虽说心里着急,可到底对方才是一军统帅,皇帝不急太监急这种事也是毫无用处的。“殿下请吩咐,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你去把小毛的尸体用一辆马车放好,本王与燕军师要再去一趟北辽军营。”
听到这般要求,曹坤猛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南宫毅,目露不解之色。这不都要开战了吗?怎么还要见面?可是,南宫毅满脸不容置疑的神色,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一刻钟后,南宫毅带着宋光和燕如霜骑马驶向北辽的营地,放着小毛尸体的马车则跟在他们身后。而曹坤为了几人的安全着想,自然又带着精兵在不远处保护。日上三竿,几人行至距离北辽的营地一里地外北辽岗哨。“站住!来者何人?竟然闯行军重地!”
几乎一模一样的开场白又响在耳边,而很巧的是,今日驻守的几个士兵又是那日围住他们的士兵。“报告你们耶律荣将军,晋国靖王求见。”
宋光一声怒喝,那几个北辽士兵赶紧转回去通报。“将军!晋国靖王又来了!”
前来通报的士兵火速跑进耶律荣的营帐,跪下传递消息。耶律荣正和军师萧羽凡商谈战事,闻讯脸色一变。怎么又来了?“将军,靖王如此频繁往我军营来,一定不安好心,还是不要见了。”
萧羽凡却明白南宫毅前来的意图,如今北辽援军很快就要到了,南宫毅一定想赶在前头再劝一下耶律荣休战。好容易才把战火点燃,绝不能前功尽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南宫毅把耶律荣说服了。耶律荣自然也猜到了南宫毅的来意,他实在想不通,以南宫毅一向风格,是绝对不会如此懦弱,加上对方兵力雄厚,即便北辽援军到了,也未必有胜算,南宫毅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求和?难道真如他所说,其中有什么阴谋?耶律荣沉思片刻,说道:“既然人来了,没有不见的道理,且听听他有什么说的。”
萧羽凡赶紧劝道:“将军,靖王为人狡诈,他说什么都不可信,不如就此赶走他,也挫挫他的锐气。”
耶律荣眸色一沉,“萧军师此言差矣,本将军若是不见他,会让他以为我怕了他,又怎么能挫他的锐气?来人,传令下去,让他们进来。”
萧羽凡气急,却又不敢再劝阻,只能见机行事。南宫毅他们被迎进营帐,耶律荣让人上茶,面色平静问道:“不知靖王殿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虽说两军交战在即,可他们二人私下底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耶律荣对南宫毅的态度还算是比较尊敬。听了他的话,南宫毅转头给燕如霜传递一个眼神。后者收到他的讯息后,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耶律荣。“这块令牌,是本王在军中一个伙头军身上搜到的,耶律将军应当不陌生吧?”
耶律荣结果令牌仔细看了看,脸色大变。这令牌是他们北辽军营中进出的令牌,怎会落在晋国军营中的一个伙头军身上?他将手中的令牌递给身后的萧羽凡,满脸惊疑不定的神色。而后者看清楚那令牌后,也立即拉下脸色,眼中一片阴暗。将二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南宫毅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耶律荣问:“靖王殿下,不知这令牌是从何来?”
南宫毅将小毛的事说了,语气笃定地说道:“依本王看来,这位伙头军就是隐藏在军营中的奸细,他应该是知道身份要暴露了,才畏罪自杀。”
如今铁证如山,耶律荣咬咬嘴唇,心中对南宫毅的说辞无力反驳,只得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这样一来,那他的军营中也有奸细不成?细思极恐,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目光渐渐暗了下来。任凭哪一位上位者,都不希望自己手下有背叛者出现。正当耶律荣陷入沉思中时,一旁的萧羽凡拉了拉他的衣袖,沉声说道:“将军,晋国靖王一而再再而三的谈论此事,其目的一定并非如此简单,您万万不可轻信对方。”
闻言,耶律荣抬起头看了看萧羽凡,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军师,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见他愿意听自己说,萧羽凡心中松了口气,俯在他耳边悄声劝道:“方才京城传来消息,太子和萧德禄跟随援军一同前来,此时您若是撤兵,就正中他们下怀。依皇上的性子,这功劳必定会落在他们头上。如此一来,咱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萧羽凡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耶律荣瞬间睁大眼睛,思绪转到另一个方向。耶律齐害他奶娘一家惨死,这个仇,他一定要报,这么轻松送对方一个大功,他怎么可能甘心?看着耶律荣眼中升起愤怒的火焰,萧羽凡暗自得意,他立即趁火打铁,继续劝说:“即使军中真有人在搞鬼,可事已至此,您绝不可此时和晋国讲和,否则只能坏了自己的计划。”
耶律荣越想就越觉得萧羽凡所言很有道理,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了,心中下了决定。两人在窃窃私语,南宫毅和燕如霜对视一眼,察觉出不对劲来。这次人证物证俱在,难道耶律荣还能不认账么?却见耶律荣转过身,板起脸来,语气不耐烦地说道:“靖王,仅凭一块令牌并不能证明什么,再说本将军对自己手下严加看管,怎么可能会有奸细?您也别老往这里跑了,还是好好准备我们之间的战争吧!”
说罢,耶律荣便吩咐送客,一副不愿继续谈下去的模样。见到他这副模样,燕如霜大失所望,看来,这次来谈和又失败了。南宫毅看了萧羽凡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本王以为耶律将军是个明辨是非之人,没想到本王看错人了。既然耶律将军心意已决,那我们就沙场上见吧。不过,本王要多嘴一句,将军如此心高气傲,可要小心被人利用,到时候得不偿失,悔之晚矣。”
说完,他甩袖离去,燕如霜和宋光紧跟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