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南宫城如此生气,翠儿吓得瑟瑟发抖,忙跪在地上,却还是说道:“慕容老将军封了个一等公爵,夫人封了个一品诰命,想来那慕容小将军将来也是要承袭爵位了。”
“啪。”
手中的茶杯摔个粉碎,南宫城的脸色更是难看。媚娘看他一眼,赶紧向翠儿摆摆手:“翠儿你先出去吧。”
“是。”
翠儿赶紧连滚带爬地出了门。“公子,莫气坏了身子。”
媚娘一面清着碎瓷一面劝道。殊不知她低下的眼眸闪着狡诈的光芒,没错,翠儿来禀告消息是她一早安排好的。这翠儿刚进园子不久,南宫城曾夸翠儿单纯,这消息由翠儿口中说出最合适了。今日早朝就有了旨意,孙昭密信告知,媚娘就安排人在园子里传播,终是让翠儿听了去。翠儿平日里就爱往这里跑,南宫城夸过她,她心中存过一丝爱慕,自然一有什么消息就来通风了。其实就算翠儿不来,园子里散播的消息也迟早会传到南宫城的耳朵里,这一切都是她和孙昭算计好的。就在这时,响起敲门声:“誉王殿下在吗?”
南宫城听出是自己府中的管事,便说道:“进来吧!”
“殿下啊,您赶紧回府吧!”
管事一进门就扑通跪了下来。“出了何事?”
南宫城有些奇怪。“皇上派人来府中传召,让您进宫一趟。”
南宫城的心“咯噔”一下,这个时候皇兄要他进宫做什么?难不成他在百花园的事被他知晓了?南宫城忙问道:“你可是皇上要见我有何事?”
管事战战兢兢道:“听来传召的内监提了一嘴,说是皇上很生气,似乎听到了一些谣言,说殿下您这几日请病假不上朝,其实不是生病了,而是……而是……”“而是什么?”
南宫城的心更是紧张。管事心一横,道:“而是在青楼鬼混。”
南宫城的心沉了沉,这事确实不妙,皇兄肯定会责罚他。他不敢再耽误,赶紧起身跟着管事回府。南宫城前脚刚走,媚娘便命人报信给孙昭。此时恐事已成,接下来就看孙昭如何解决自己的死契了。这一路上,南宫城都惴惴不安,想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却发现都是无用。路过慕容府邸,却见那里人声鼎沸,朝官门客无不持礼相贺,好不热闹的样子。这一下子,本来内心涌上的内疚之情荡然无存,更多的是觉得皇兄不公,又怕皇兄失了南宫家的天下。轿辇进入府邸,南宫城匆匆换了一身衣裳,跟着内监进宫去。到了御书房,只见宋光正守在门外,眼看他来了,忙低声说道:“誉王殿下,皇上正在气头上,千万别顶着来。”
宋光一直跟在南宫毅身边,也算是和南宫城交情很深,深信他不是个糊涂之人,此事大约是另有隐情,所以给他提了个醒儿。奈何南宫城刚刚路过慕容家府邸,此时已经让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皇兄不高兴,有什么不高兴的?“参见皇上。”
南宫城一进门就跪拜。南宫毅皱了皱眉头,以往南宫毅都是喊皇兄的,今日如此似乎还带着一丝怨气。“平身,坐吧!”
南宫毅说道。其实他此刻正满肚子火,南宫城去百花园包了花魁的事儿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中,他当时听了气得都想杀人,他心知他的弟弟不是糊涂昏庸之辈,怎的就和花魁搅在了一起?唯恐事情另有隐情,为了给南宫城留下体面,索性派了内监去请人过来。他相信南宫城的所作所为是另有隐情,才压制住心中的火气,想心平气和地跟他谈谈,让他讲出事情的始末,也避免横生枝节。可惜南宫毅用心再良苦,也赶不上有心人的挑拨,南宫城回府的路上,得到消息的孙昭令人快马加鞭给南宫城送了密信,信上只有八个字:慕容势强,退避三舍。可以说这八个字正正好好戳在了逆鳞之处,南宫城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皇兄召臣弟前来有何吩咐?”
南宫城率先发问。他此话一出,南宫毅先愣了一下,因南宫城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但上位者的威严不容人挑衅,他沉下脸道:“朕作为兄长,关心皇弟不该吗?”
“皇兄坐拥天下,哪里有不应该。”
南宫城句句带刺。“放肆!”
南宫毅这一次是真的火了,将手中茶碗扔了出去,怒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朕治国讲求勤俭,你却处处与朕背道而驰。夜寻花魁,五百金,宿在青楼,日掷百金。你可知今年河患,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你可知朕亲封一等公爵,一品诰命自愿退回赏赐,封路减半?”
南宫毅不说一等公爵和一品诰命还好,这一说南宫城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直着脖子说道:“半个天下都是他们慕容家的了,退不退俸禄又有何意义?”
“混账!这等胡话也能说?”
南宫毅一巴掌扇了南宫城一个趔趄。南宫城依旧倔强地跪得直直的,四目相对,依旧不肯示弱。南宫毅骂道:“给朕回去闭门思过三日,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