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被夺去封号打入冷宫,跟随她一起的还有初蕾。原本暗香也提出跟着一起来,却被大内监阻止,说是皇帝有旨,慕容雪如今戴罪之身,不能让那么多人侍候,能给一个宫女跟随已经是念在夫妻一场特别开恩了。冷宫阴森昏暗,屋内陈设简陋,初蕾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掉眼泪:“娘娘,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通知慕容将军,让他来救您,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之前皇后有难还能去找大祭司帮忙,如今大祭司被禁足,加上皇后也担心会连累大祭司,初蕾才没有派人去琉璃宫报信。“哥哥镇守边关,岂能随意回朝?”
慕容雪黯然摇头,她何曾不想把自己受的苦告诉这世上最亲的人,可是如今北辽对晋朝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引发战争,慕容铮乃主帅,若是知道她落到如此地步,必定会为她分心,若是真的不顾一切回来救她,她岂不是成为罪人?她呆呆地看着满室荒凉,心中一阵苦楚。南宫毅居然半点不念夫妻之情,听信陈非烟的谗言,免去她的封号,让她来这种地方,比任何惩罚都重,都让她难过。初蕾收拾好屋子,就去厨房做早饭,却发现里面连米都没有,只好走到大门口,想找值守的内监问一问。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两名内监的说话声。“你听说了吗?大祭司被打入天牢了。”
“不是吧,大祭司犯了什么罪?”
“说是用幻术帮助皇后蛊惑皇上。”
“难怪皇上会生气,如此说来,大祭司岂不是难以活命了?”
“是啊,天牢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就别想活着出来了!”
初蕾大惊,慌忙转身回去,把听到的消息告诉慕容雪。慕容雪顿时方寸大乱,她以为风辰位高权重,南宫毅未必会对他下手,没想到他会被关进天牢,处境比自己更加危险。她太清楚天牢那种地方,各种酷刑令人发指,好端端的人进去,几乎没有两个能活着出来,她必须赶紧找人去打点一下,让他别受太多罪。这回是她连累了大师兄,她绝对不能让他出事,只是如今她身处冷宫无法出去,只能让初蕾拿些银两设法出去找人打点。初蕾走后不久,门外突然传来内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慕容雪闻声心中一喜,忙走出去迎驾。南宫毅突然来冷宫,难不成知道她是冤枉的,特意过来接她出去?然而出得房门,看见两名内监反扭着初蕾的双臂跟在南宫毅身后,慕容雪惊呆了,连行礼都忘了,就失声问道:“皇上,初蕾犯了何事?为何要绑着她?”
南宫毅满面阴寒,闻言更是暴怒:“慕容雪,你好大的胆子,被关进冷宫还敢让这奴婢去帮你向大祭司传消息?是想反了不成?”
慕容雪大惊失色,难怪初蕾会被绑,原来被南宫毅知道了。她刚想为初蕾求情,却见初蕾扑通一声跪下,一边流泪一边对南宫毅说道:“启禀皇上,此事与娘娘无关,是奴婢自己一人所为。”
“与她无关?那这东西又是哪来的?难不成是你自己的?”
南宫毅冷笑一声,把手里的一样东西丢到她面前。那是一支金钗,正是慕容雪给初蕾拿去打点的东西。初蕾看了一眼金钗,又道:“启禀皇上,这是奴婢从娘娘的首饰盒里偷出来的,只因为爱慕大祭司,见他被关进天牢,恐他受苦,才偷了娘娘的首饰去找人打点,确实跟娘娘无关。”
慕容雪料不到初蕾会帮她顶罪,慌忙跪下,对南宫毅说道:“不是的,皇上,初蕾没有……”“娘娘,奴婢知道您疼惜奴婢,是奴婢不争气让您蒙羞,来世奴婢再来侍候您!”
初蕾打断慕容雪的话,说完就站起身,往一旁的石桌撞去。只听得一声闷响,初蕾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鲜血慢慢从她额头的伤口流出,迅速染红了她雪白的面颊。“初蕾!”
慕容雪嘶吼一声扑过去抱起初蕾,满面惊惶地对南宫毅说道,“皇上,求求你,快将臣妾的药箱拿来。”
南宫毅却不为所动,眸色反而变得更冷:“哼,慕容雪,你是疯了不成?一个罪婢,即便她不自行了断,朕今日也饶不了她!”
“不,皇上,初蕾是无辜的,求你救救她吧!”
泪水扑扑往下流,慕容雪赶紧点了初蕾的几处穴位,想先帮她止住血。南宫毅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一手扯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语声森寒道:“慕容雪,别以为朕不知道,这个奴婢其实是替你而死的。朕警告你,好好呆在这里反省,若是再敢打什么歪主意,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慕容雪这才明白,南宫毅早就猜到是自己指使初蕾去找人打点,也猜到初蕾对她无比忠心,必定会替她担下一切罪名,他故意把初蕾带到她面前审问,不过就是想让她亲眼看着初蕾为她而死,让她伤心,让她愧疚一辈子!南宫毅站起身,对一旁的宫人说道:“来人,把这个贱婢丢到后山去!”
宫人上前,就想从慕容雪手中把初蕾拽过去,慕容雪急得一掌拍过去,宫人们被她的掌风震得倒退几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皇帝。南宫毅眉头一皱,对站在身后的宋光道:“你去!”
宋光面上带着一丝悲戚,闻言走到慕容雪面前,低声道:“皇后娘娘,您就别为难微臣了,快松手吧!”
说着,他飞快地向慕容雪眨了眨眼。慕容雪正打算也给他一掌,见到他的神情,马上反应过来,松开了手。她知道宋光跟初蕾在靖王府多年,交情一向不错,宋光肯定不会就这么让初蕾死去,说不定把她带走之后就会设法救她。宋光抱起初蕾,南宫毅一脸嫌恶地看了慕容雪一眼,拂袖而去冷宫安静下来,慕容雪呆呆地看着初蕾留下的那一滩鲜血,心中不住向上天祈求,宋光一定要将初蕾救活。都是她太大意,未曾考虑过风险就让初蕾去做这件事,说到底,都是她害了初蕾,若是初蕾真的有不测,这一辈子,她都不能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