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妃见太后相信了自己,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擦着眼泪哽咽着说道:“只要姑姑相信我就好,姑姑也是太急了,所以一时间听信了谗言。”
她很识趣地给太后找了个台阶。太后苦笑:“哀家自从昨晚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整晚没睡过,是有些太急躁了,你也别怪哀家,毕竟太子被废,不是小事。”
容贵妃听太后的话,似乎有想要帮太子求情的意思,心底顿时一片冰凉,面上却强撑起笑容:“皇上这件事,处理得的确太过鲁莽了些。”
太后又道:“也不怪他,你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难以冷静,也是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太后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这件事也怪太子不好,混账东西,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教他的。”
“姑姑别动气,别气坏了身子。”
容贵妃连忙安慰道。太后心烦意燥地坐了下来,看了容贵妃一眼:“你刚刚说,你让仙姑设法将风辰带去观景楼,最后风辰却没去?”
容贵妃点头:“我跟春盈在观景楼等了许久,也不见国师前来。”
太后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你怕是被仙姑跟风辰合起伙来耍了一通!仙姑是风辰的人,这个人根本不可信,你居然放心将这件事交给她,你怎会如此大意?”
太后不满地看着容贵妃。容贵妃却不这样认为,太后是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才这样说。风辰是喜欢她的,如果当晚没有意外的话,他肯定会来赴约的。但现在在太后面前,她也只能低眉顺眼道:“是我太大意了,没有想到这一层,还请姑姑责罚。”
“算了,你也是好意。”
太后冷声道,“你说太子当时喝醉了,那他肯定是在不清醒的时候,才轻薄你的,我怀疑那个给太子传话的人,就是仙姑和风辰的人。”
容贵妃越听越觉得心寒,她觉得太后为了给太子开脱,已经开始帮着太子找各种理由了。多么可悲,明明她是她的亲侄女,明明她们才是一边的,可是太后在听了太子的一句话之后,二话不说就跑来质问她。现在又开始为太子开脱,对她是半句关心都没有。容贵妃如今才算是明白了,在太后眼中,自己终究是没有她的孙子重要。纵使太后是高家的人,但高氏一族的荣耀在太后眼里,终究还是比不上皇家的颜面。容贵妃低着头不说话,身旁的春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唯恐她在这个时候,惹得太后不高兴。太后也看出了容贵妃的委屈,缓声安慰她:“你放心,这件事,哀家和皇上都会给你主持公道的,况且太子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调查清楚。”
容贵妃点头道:“姑姑放心,我能理解。”
太后见她这么懂事,也很是欣慰,想起宋千语和风辰,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冷声道:“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跟仙姑来往,她就是没安好心,往后她终究会害了你。”
“谨遵姑姑教诲。”
容贵妃低头道。太后很是头疼地说道:“皇后还在乾圣宫外跪着,皇上这会儿估计也烦躁得很,哀家过去看看。”
她站了起身,又看了容贵妃一眼,柔声道:“哀家见你今日憔悴了不少,想必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你就在宫里好好休息吧,别到处乱跑。”
容贵妃后背一僵,低声应道:“是。”
太后离开了之后,春盈皱眉道:“娘娘,太后的意思,是不是不让你去见皇上?”
容贵妃冷声道:“她这是怕我会蛊惑皇上,利用皇上对我的怜惜,让皇上对太子痛下杀手。”
“太后怎么这样?娘娘可是她的亲侄女,而且又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娘娘?”
春盈愤恨不满,为容贵妃抱不平。“亲侄女算什么?太子还是她的亲孙子呢,这个时候,你觉得她会站在哪边?”
容贵妃嘲讽地说道。通过这件事,她算是看透来,原来太后从来都不是她的保护伞,以前只是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罢了。一旦将来再出现这种局面,太后会毫不犹豫舍弃高家,保全皇家的颜面。还说什么让她少跟宋千语来往,她才不会听呢,现在宋千语跟风辰,才是她在宫里唯一的仰仗。她是傻了才会跟宋千语断绝往来。不过以后明目张胆地往来是不行了,只能偷偷跟宋千语见面。容贵妃叹了口气,让春盈扶着自己去软榻上坐下。春盈低声问容贵妃:“娘娘,我们要不要让大人进宫一趟,商量商量往后该怎么做?”
显然春盈也明白了,太后不再是容贵妃的仰仗了。容贵妃想了想,沉声道:“先不急着叫我爹进宫,先看看接下来会怎么样。”
太后去见皇上,她是向着太子的,到时候不知道她会怎么跟皇帝说,她一向强势,说不定皇帝被她三言两语一说就改变主意了。太后从容贵妃宫里出来之后,又急匆匆地赶去了乾圣宫。皇后在乾圣宫门口跪了一夜,面色憔悴,眼睛红肿,脸色和嘴唇都苍白得吓人,一副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模样。身旁的宫女不停地在劝她,让她起身,但皇后就是倔强不听。她发髻也乱了,看起来没有一点皇后端庄优雅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些狼狈。看到太后过来了,皇后连忙哽咽着求道:“母后,求求您帮辰儿求求情,昨晚的事情一定是有误会!母后,您一定要救救辰儿,辰儿可是您的亲孙子啊……”太后又何尝不心疼?可是看到皇后如今这般,她心里便来气,厉声训斥:“你没有管教好辰儿,让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还有脸跪在这里?若是你平时对他管教严一些,如今又怎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皇后脸色一片惨白,动了动嘴唇,红着眼眶说道:“可是,可是辰儿说,说是容贵妃派人叫他过去的……”太后冷声道:“辰儿这是被有心人误导了,容贵妃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辰儿的事情,你也有责任,别在这里跪着丢人现眼,给我回去抄经书,好好面壁思过!”
皇后从未被太后用如此严厉的言语责骂过,一时间感觉面上无光,但是她明白,现在唯一能救太子的人,就只有太后了。她跪在地上哽咽道:“母后教训得是,我这就回去面壁思过,还请母后看在辰儿是您的亲孙儿的份上,为他求求情……”皇后满脸泪水,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来离去。太后叹了口气:“真是,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
嬷嬷道:“不管怎么说,太后还是先进去看看皇上吧。”
太后往乾圣宫看了一眼,面色沉了沉,带着嬷嬷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