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要怕。”敖锦特意让檀黎留在前山，怕的就是引起恐慌，“那群臭道士已经被我赶走了，我是来带你们出去的。”
“以后这里就不是人族的地盘了，没人能在这里伤害妖族。”
被打怕了的群妖们，呆愣愣地缩在原地，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倒是哭泣的小妖听见，脸上终于有了喜色。
“真的？”小妖抱着敖锦的裙摆，怯怯地问，“那云哥哥，他也会回来吗？”
“我不能保证。”
敖锦垂眸，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我先帮你们解开符咒，然后再去找其他幸存的妖族。”
“你们都过来吧。”
越是强大的宗门，越喜欢恃强凌弱，将其他种族看作牲畜。
可这些妖族。
除了无法选择的出身以外，本身并没有做过任何错事。
三界倾斜太严重了，不加干预的话，迟早有一天要完蛋。
玄清山脚下。
一群道士乌泱泱地向北行去。
长老们跟在门主身后，想问又不敢问，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往何处。
他们往日是看玄清门强大，才慕名而来的。
现在眼看着宗门落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起了背弃宗门的念头。
“那妖精太可恨了。”
玄清门主自言自语，“必须想办法一雪前耻，把宗门从她手里夺回来！”
“门主。”还算忠心的长老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您不是认出来，那和尚是大自在殿出来的吗？”
“他今日助纣为虐，我们不妨去让大自在殿给个交代。”
玄清门好歹也是万年大派。
灰头土脸地求别人做主，未免太过难堪，显得他们一点儿本事也没。
可事到如今。
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玄清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心跟着沉了下去，“走，我们就往大自在殿去！”
“我倒要看看檀叶大师，如何袒护自家僧人。”
清瘦的月牙挂在天上。
小妖们害怕地停在原地，远远望着檀黎，还以为他是来收妖的。
“大家不要怕。”
敖锦数不清自己将这句话说过几次了，可长期形成的恐惧，也并非朝夕能改，“他不是来抓你们的。”
“大家今晚先在山上住下。”
“明日一早，我会找人到山上，将你们接回妖界。”
妖界。
许多年轻的小妖，连这两个字都没听过。
他们向来无家可归，从出生起，便一直躲避着人魔两族的戕害。
苦海沉沦至今。
檀黎从他们心里听见的，全都是伤心到极致的哭声。
“咱们走吧。”敖锦平静地走回他身边，拉住他有些冰凉的手，“今天先让他们住在这里，明天诡谲城会来人接走这些小妖。”
“让他们自己恢复一段时间。”
“好。”
檀黎被她拽着，神情有些发怔，脑海里闪过很多陌生画面。
血海，烈焰，已经断裂的天柱……
悲鸣声不绝于耳。
火焰烧灼地劈啪作响。
他赤脚踏过无数残垣，任凭浓稠血迹溅在皮肤上，化作艳丽的眉心红痣。
“你知不知错？”
什么错，他有何错处？
檀黎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浇熄的怒火，那是他从未尝过的滋味，却又熟悉异常。
仿佛一直存在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