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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碎花楼阁(三)(1 / 1)

第一次在合疆见到他时,他只有五岁。可那双连我都看不透的眸子里,闪烁着幽幽的蓝光。”

“所以你就决定破例收他为徒?”

流逸早已习惯了这位师弟不会管他还是站着的,索性就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来了。“这难道就不是上天注定的吗?让我遇见他,让我看到了唯一值得在乎的人是如何的结局。”

“旋韵,我们的职责只是……”“只是默默的等待着这个故事的开始?”

旋韵冷冷的打断了流逸的话。“现在,它就要开始了。在我们度过那些漫长到没有尽头的岁月之后,它就要开始了。我知道未来,却无力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旋韵,我们没有权力去干预人类的命运,你甚至不该去教他。你已经改变过一次了,再这样逆天而行,你会……”“会怎样?”

旋韵反问。“如果我不去改变又会怎样?这对我而言没有区别的。大师兄,在回来云夏的途上,他对我说,只有过去,才是命运。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与你当年预知的,已经有所不同了不是吗?也许结局也不同了呢!他一定有能力去改变,即使我不帮他。”

流逸没有答话,而是沉默的盯着一处发呆。“大师兄,我们已经活了多久?又是为了什么而苟延残喘着?仅仅是一个传说?为什么我们不能也为自己,为自己所想要保护的人而活着?”

“旋韵!他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学生了,我们都把他当做学生看。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说着说着,流逸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知道了开启逍遥的代价,他会不会说出今天你为他所说的话?做出你愿意为他所做出的事情?到时候,你该如何的抉择?毁掉十剑?你该知道那样做的后果。逍遥不出,天下必定大乱。这是诅咒!我们也阻止不了。”

旋韵沉默了。他会怎么做呢?突然有点期待起来。“大师兄,当年你看到的另一个人是谁?另一个可以拔出逍遥的人?”

“我只记得,他好想是叫……楚子辰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旋韵轻笑。如果那样的死去注定是你的命运,那为师也一定要将它改过来。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夜】来到碧云洞的洞口时,天已经全黑了。宫毅叹了口气,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师傅?”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宫毅抿了抿唇,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了进去。“聊得可好?”

突然一个冷冰冰的问题从闪烁着暗黄色微光的山洞深处传来,吓得宫毅身形一抖,险些将身旁随意摆放的一套茶具打掉。凭着多年的经验,宫毅知道凡是师傅师伯们的东西,绝对都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虽说不小心打坏了没人会怪他,可想想好端端的古董就这样碎在了自己手上,还是会觉得心疼。显然这点他比不过从小就在李靖安身边长大的李越彬。据说那小子连这些东西都看不上眼的。虽然他也看不上眼,但是这两种“看不上”意义相当不同。“你在那里磨蹭什么?”

将茶具放回原位,宫毅不敢怠慢,径直走了进去。“师傅。”

恭敬地作了一揖,宫毅站直了身子,看向正在打坐的旋韵。他五岁那年见到旋韵时,他就是这幅样貌。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宫毅已经长大了,旋韵却依旧是这幅样貌,如他一样的眉清目秀。宫毅从来没有问过师傅为什么他的长相不会老去。他知道师傅和师伯们都不是普通人。师傅既然不愿告诉他,他就不该去知道。“毅儿,为师今日送你一样东西。”

本以为师傅会先教训自己一顿,却没想到竟提出要送东西于他。宫毅一愣,想起还没来云夏时,随着师傅习武十年,十八般武艺虽说不是样样精通,也都不差劲。更别说剑枪二术快胜于旋韵。当时如此娇人的成绩,旋韵也没提过要送东西给他。“这是……”看见旋韵从道袍袖口中取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萧,宫毅吃了一惊。“这把萧跟了我多少年,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今日便将它传于你。该怎么用,你自然知道吧!”

双膝跪在旋韵面前,宫毅高举两手,从旋韵手中接过了长萧。说不出欣喜,宫毅面沉如水,心里百感交集。“师傅。我没有你的仙力,又如何使得这长萧?”

“力自在心中。保持你的本心不变,这长萧便会永远为你所用。”

旋韵伸出右手,怜爱地抚摸着宫毅的头。“你可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自己托了起来。宫毅小心翼翼地拿着长萧,坐在旋韵身边,轻声问:“师傅今日,为何突然赠萧?”

“为师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师傅请说。”

“我要你去找齐十剑,开启逍遥。”

“为何?”

“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事,你一定要唤醒逍遥神器。否则……否则……”旋韵突然激动地紧紧抓住宫毅的手。那剩下的半句话,卡在他的喉咙里,无法说出口。倘若不知道今后你是否会犹豫,倒不如现在就断了你的后路!“我答应师傅便是。”

反握回去,宫毅的语气中显现出一点慌张,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师傅这幅模样。从前无论发生什么,旋韵都处事不惊,不见一丝情绪。看着被反握住的手,旋韵渐渐平静了下来。师徒之间保持着一种默契,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宫毅躺倒了身子,卧在旋韵的怀里,阖上了双目。只有在这里,他可以放松下全身,什么也不用去想。因为他知道,哪怕天塌了,身边之人也可以为他扛下来,可以为他,抵挡一切风雨。“师傅,这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您……”一只手被握着,另一只手轻轻地撩开了宫毅额前的几缕散发,旋韵低下头,喃喃道:“那这次就在知名山多住几日……”“多住几日再走。”

看着怀中的人静静地睡去,今夜一定能做个好梦吧!旋韵的嘴角,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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