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合上门,往木桶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可怜兮兮的说道,
“弟子只是想看看师尊身上的伤势如何了,并无他念……”
“况且……如今弟子身上有伤,若弟子真昏了头想对师尊做什么事,以师尊的实力反抗,实在是轻而易举。”
“师尊还怕什么?”
南淮风本就不是因为担心严知景起什么念头,只是自己对于二人共处一室感到羞耻难忍,才找了借口出来洗澡借机放松一下。
他看着马上要走到自己旁边的严知景,面红耳赤蹙眉说道,
“站住!”
严知景已许久没听到南淮风以这样强硬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于是只好听话的停了下来。
南淮风叹了叹气,继续吩咐道,“转过身去。”
“哦。”
严知景照做。
南淮风起身出了水桶,取上那件素白长袍随意裹上,垂眸瞥着严知景那个方向,温和的说道,
“阿景,为师的伤,已经好了,不必担心。”
严知景背对着他,低着头倔强道,“弟子未曾亲眼见过,无法不担心。”
南淮风绑衣带的手一僵,轻轻叹了一口气,睫毛上染了雾气,有些湿润,他并未多言,穿好后往门外走去。
“师尊……这是去哪里?”严知景紧随其后。
南淮风叹了叹气,停下转身,看着严知景道,“回房间,睡觉。”
“哦。”严知景觉得此刻南淮风表情太过严肃,竟与平日里有几分不同。
但不知为何,他没有生出半分害怕,反倒多了一些兴奋和……奇怪的感觉。
这样的南淮风,让他更心生喜欢。
会生气,会凶自己,还……
似乎有自己的小心思。
二人回到屋子。
严知景走在后面,关了房门。
点了几盏油灯的缘故,屋内也并不算暗。
严知景心里明白,南淮风与自己睡一张床,许是还有些局促紧张,才会有方才的举动。
他想了想,于是去书案上取了一本南淮风之前看过的古籍。
“师尊。”
他将书递给南淮风,又故意俏皮的说道,“师尊睡前看书这习惯真好,弟子就不如师尊了,是个贪睡的人。”
“弟子困了,要先休息,师尊……别看太晚。”他将南淮风推到床边,自己又利落的钻上床,在靠墙一侧侧身躺好,呆呆地看着。
南淮风垂着睫毛,看着手上的书,想了片刻,一语不发的起身去将书又放于书案。
严知景有些不解,问道,“师尊这……是……”
南淮风走到一侧的晾衣竹杆旁,自己放下外袍,温和的轻眨睫毛说道,
“今夜,不看书。”
他清楚得很,既然已经坦然了喜欢这个人,也不想让严知景觉得自己还有所保留。
直到身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衣衫,他取下发冠,置于一旁,往床边走去。
然后,中规中矩的躺在了严知景身旁。
严知景这整整一天下来,本疲惫劳累极了,可……南淮风的这一举一动,都容易让他心跳不止。
他撑着头,几缕墨发垂于胸前,垂眸看着近在身边的南淮风,沉默了一会又缓缓问道,
“师尊……”
“……那日,弟子是不是让师尊很||痛?”
他回忆着那个夜晚。
南淮风本闭着眼,听到此话,又微微睁开双眸,嘴里说道,“没有。”
严知景心疼的往南淮风身边靠了靠,然后依偎着南淮风也躺了下来,目视檀木床顶,心疼道,
“师尊不必瞒着弟子,弟子看在眼里,怎能不知。”
“不过,师尊请放心,弟子再也不会让师尊受那种委屈了……”
对于自己想到增加病娇值的办法,他心里当真是欢喜的。
仿佛,被吞没在洪流中时,有了一根救命稻草。
南淮风侧头看着他,呼吸很慢很轻,他说道,
“阿景,为师说过,自愿与你一同面对,不要一人扛着。”
严知景笑了,他亲昵的蹭了蹭南淮风,温柔的看着他,“嗯。”
随后……
南淮风忽的一怔。
“阿景???”
严知景轻轻的翻身,将脸埋在南淮风脖颈之间,轻柔的说道,
“师尊别怕,弟子……不过只是想补偿一下师尊罢了。”
“上次,是弟子冲动了。”
几缕凉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油灯轻轻的闪动。
细雨依旧在绵绵的下着,淅淅沥沥的落在院中的树叶上,滴答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生悠闲惬意……
“阿景,不用!!”南淮风制止道。
严知景并没有听话。
“师尊什么都不用做,交给弟子就是……”
南淮风并不想严知景如此做,却又一时阻止不了。
严知景这个人,看着认错服软快,可只要他认定想做的,便是千般阻挠万般拒绝,也是决计不会听的……
犟的很。
………………
所以。
一刻钟后。
等严知景完成了任务。
他乖巧的笑着。
似乎比南淮风更加满足。
他擦了擦嘴角,像一只小奶猫一般,继续蹭在南淮风旁边躺下,然后问道,
“师尊,累了吧?”
南淮风看了看一脸开心的严知景,艰难的低声问道,“你……”
他还没问完,严知景抢着道,“这是补偿。弟子不用。”
他侧身抱着南淮风,静静的躺了一会,然后喃喃低语,“师尊……如果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弟子,就满足了。”
南淮风知道严知景心里对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安,自己虽了解的并不全面,但也知道……
不是什么好事。
但他还是宽慰道,“会的。”
他知道,自己就算拼了命,也会护住严知景。
所以,只要二人在一起,也不至于太糟糕。
严知景轻轻的“嗯”了一声。
可夜里,似乎总是会容易想太多,尤其是不好的事,悲伤的事,甚至,尚未发生,不清不楚的事。
“师尊,若有一日,弟子忽然变成了你不认识的样子,师尊会如何?”
南淮风想了一想,喉结滚动道,“只要还是你,就好。”
“倘若除了相貌,弟子那时性格做法与如今全然不一样,师尊……可以不要弃了弟子,离弟子而去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