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知景并未怀疑此人所言的真实性,他看着这位遍体鳞伤的男子,淡淡的说道,
“我如今放你回去,他们必然知道你已被审问过,你说,如何处理最好?”
男子未曾想过严知景真的打算放了自己,他满脸横肉抖动得厉害,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哆哆嗦嗦道,
“我,我可以做你们内应。”
“你有伤在身,如何能瞒得过?”严知景冷笑一声。
“手,手指的伤……”男子咽了一口唾沫,喘着粗气说道。
“我可以,说我不小心撞到什么铁板上,被切断的。至于,至于其他的伤,我可以用衣服盖住。”
“不会,不会被发现的。”
“若我消失了,他们势必会怀疑,怀疑这里来了人,于你们,也是不利!”男子保持冷静说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严知景眉眼一笑,哼笑一声,“我瞧你倒不像小地方出来的,都这个时候了,倒还有胆量敢来‘威胁’我?”
“少侠,我将知道的全部说与你听了,已经是死路一条!只是可怜我那妻子,和我成亲吃糠咽菜十年,还没有享过一点清福,如今……如今还要受我牵连。”
“我死了还好,可万一我突然消失了,他们,他们肯定会以为我叛逃了……”男子说话的时候,似要哭了出来。
他话刚说完,严知景便用匕首挑断了其手脚处的麻绳,又从袖间缓缓取出一个药瓶,放在地上,冷漠问道,
“能自己上药吗?”
男子眼中之泪瞬间流出,他的面容虽粗鲁蛮横,但此刻却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不住的点着头。
“行。这药效果好,多敷一些。”严知景心中不免同情起这个“炮灰”来,甩下这句话便往洞外走去。
他的心中杂乱不堪,虽不是内疚,却也十分不好受,于是再一次审视起这个剧本来。
原来,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不得已。
即便是原剧本中一出场就死了的反派炮灰。
在某方面看来……
竟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物!
他低着头有些出神的走着,刚到洞口,便对上了南淮风的目光。
“师尊?你……一直未离开此处?”他愣了一下。
“嗯。”
严知景走向前去,轻声温柔地问道,“那师尊,是不是听到弟子说的那些话了?”
南淮风微微垂眸,点了点头。
“无妨,也没什么师尊不能听的。只是那场景血腥了一些,弟子……倒不忍心让师尊瞧见。”他叹了叹气,说道。
“阿景,若有下次,不用费心将我支走。”南淮风道。
“不行,若被师尊看见弟子那般残忍,师尊该……该觉得弟子可怕了!!”严知景皱着眉头,想也没想便拒绝道。
南淮风温和而无奈的笑了一下,随即道,“不会。”
“我不信!弟子可不能冒这个险。万一师尊被吓到,再觉得弟子可怕,不爱我了怎么办?”他故意凑到南淮风面前问道。
“不会。”
“不会什么?”
南淮风知道其意图,只会心一笑,随后顺着严知景,看着他的眼睛温和说道,
“不会,不爱你。”
心脏猛地一颤动,严知景心中欢喜。
他愈发感觉南淮风就是一剂良药。无论自己情绪如何糟糕,只要能听见此人的声音,所有的不好都会顷刻烟消云散。
但此时此刻,尽管心里再激情澎湃,再饥渴难耐,他还是压制着这轻易就被挑起的欲望,十分自然的搂着南淮风的腰身,在其耳边低声轻喃道,
“师尊,以后这些话,尽量不要在外面说,弟子……容易冲动。”
“弟子并非什么清心寡欲之人,只师尊站在弟子面前,就已经是极大的诱惑。再说这些话,弟子只怕是,容易做出些让师尊不高兴的事情。”
严知景灼热的气息和这些充满情欲的言语让南淮风耳根瞬间变得绯红。
但,南淮风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他心中有些局促,于是说道,
“阿景,我进去看看那人。”
“嗯。”严知景有些失落的松开了手。
癞脸胖子忍着剧痛,用未受伤的那一只手将药粉涂了许多,见二人进来,忽然害怕得跪了下去。
“南,南掌门,当日我……”
“我已知晓其中缘由,不必多言。”南淮风看着那男子断落的两根手指,将袖中钱袋放在男子跟前,继续说道。
“我们不便出面,一会回到城中,找个大夫为你接指。”
男子忽然将头埋下,声音哽咽道,“多,多谢……”
…………
御剑到了峪隆城附近,为掩其伤势,严知景特意跑了一趟,为男子买了一套新的衣裳换上。
“行了,你走吧。这断指你若能接上自然是好,若接不上,也算是你助纣为虐,攀污他人的下场!”
“也,不算过分。”严知景叹气道。
想起这癞脸胖子前世故意撞死在南淮风的剑上,如今尚能活下来,也不知是天意垂怜他,还是垂怜南淮风。
“那我……如何告诉你们消息?”男子问道。
“若我想知道什么,自然会去找你,你只管隐藏好你自己,别漏了马脚。”
“嗯。”
男子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任何怒意,他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待严知景他们二人回到客栈,夜晚将至。
他知道这个城里将会发生什么,也知道如今居然是妖魔二界竟相勾结为祸人间!!
着实是令人心惊。
可是……
又想到这一切,竟然只是为了推动原剧中主角走向巅峰,与“爱人”终日肆意缠绵榻上,他又觉得,这粉丝,格局大了!!
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其目的竟然只是为了写一本小h文??!
他心中无奈,不知说什么是好。
“淮风啊,在吗?”沈无川在门外唤道。
严知景刚喝了一口茶水,连忙吞下,抢着大声回道,
“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