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头滩村是个热闹的村子,靠着大江,村民大都是世代捕鱼为生的渔民。村口又是码头,天还未亮,来来往往的渔船已经让码头热闹起来了。
一架马车急冲冲地在热闹的街面上驶过,唐岫云困顿地抱着巫婆婆的胳膊,脑袋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胡乱晃着。
“巫先生,云先生,咱们到了。”一夜赶路的赵磊跳下车,敲了敲车厢,语气中难掩的激动,道。
大石头滩村的房子很有特点,都是大石块堆砌而成的,家家户户都是。因受这个村子的地质环境所影响,山体基本上石头山,不能像鲤溪村那般稻田成片的耕种。
近山吃山,近水吃水。
大石头滩村便是这一带不以耕种为主的村子。没有粮食收成压力,反倒成了这周围几个村子里过得最滋润的。
都是靠水讨生活的,人命在江河面前总是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敬畏自然,祖辈供奉的神佛就成了渔民心中代代相传的信仰。
大江边的就有一座高大的铜牛模样的镇水兽。
家家户户都有供着水龙王,祈愿风调雨顺,平安归来。
所以这里的村民对于会巫蛊之术的人非常推崇和满怀敬意。见了面都会尊称一句‘先生’。
巫婆婆这次前来,是为了医治一位特殊的病人。
她是大石头滩村的唯一一个巫师,村里的所有祭祀活动都是她主持的,眼看就要到龙王诞的日子了,巫师却莫名其妙地疯了,教导的徒弟还不顶事儿,祝祷词都说不利索,真是愁人。这不赶紧请了巫婆婆来看看能不能治好。
“你们这是?”巫婆婆进到屋里看到被绳索牢牢捆绑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的邱惠英愣怔了一下,不解地看向气喘吁吁蹲在地上的两个彪形大汉。
“巫先生,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我们真的是拿邱先生没有办法了。”金钟国和金钟华两兄弟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脸激动地道。
巫婆婆看着两个彪形大汉都这么疲惫不堪的模样,摇摇头道:“你们先休息去吧。”
巫婆婆用两指搭在邱惠英的手腕上,发现她的脉搏竟与一个青年壮汉的脉动频率有过之而无不及。
邱惠英脸上的表情更是狰狞,似痛似悲,脑袋一直往右侧肩膀上摩擦。巫婆婆见状,那浑浊的双眼立即闪过一道精光,扣住了她的脑袋,伸手在耳后摸寻了一会,在耳垂下方扣了扣,随即拔出。一指长的银针赫然出现在手中。
“嗬嗬——”被捆绑的邱惠英极度愤怒,胸脯剧烈起伏,脖颈的青筋爆凸,目眦欲裂,自喉咙发出呕哑嘲哳的嘶吼声,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在她愤怒的挣扎下,发出让人齿软的嘎吱嘎吱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一般。
失了神智的邱惠英变得力大无穷,完全超出了一个中年妇人的力气范畴。
巫婆婆摸了摸她的另一侧耳后,同样拔出一根银针,但这些都不足以让她发狂,只是封闭了她的听觉罢了。
挣扎了许久的邱惠英似乎达到了极限,逐渐平静了下来,整个人精疲力竭地耷拉着头,一动不动的。
巫婆婆趁机探了探她的脉象,发现脉象又恢复了正常。
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不是病,这是中了蛊!
“云丫头,看来这次你来对了。”巫婆婆不会用蛊,这次带唐岫云过来见识一下,没成想还真是带对了。
唐岫云打开随身荷包袋,掏出拇指大的小木圆球。
她还未出声,唐绿绿就嗡的一声飞了出来,极速上下翻飞,原本颓然瘫坐在椅子上的邱惠英猛然僵直了身子,像个缠了线的扯线木偶,别扭又诡异地不停抽动着四肢。大佬出马干架,作为小弟的唐小红悄无声息地爬进了邱惠英的耳朵趁机占便宜。
果然,不一会,邱惠英痛苦万分地以头抢地,直往地上撞,撞的哐哐响,额头一下肿得老高,看架势是恨不得撞死当场。
唐岫云赶紧将蒲团踢过去,不然等她清醒过来,恐怕会因为脑震荡晕好几天。
要不说蛊王就是蛊王,挣扎得厉害的邱惠英双眼一翻,突然就倒在了地上,眼梢嘴角剧烈抽搐着,唐小红叼着一根细细的红色肉虫,很是得意地爬出了她的耳朵,这个和细线差不多的肉虫足足有一尺长。唐小红麻利地将战利品团了团,毕恭毕敬地献给了唐绿绿。
唐绿绿没有理会,化为一道利剑射入她的右眼,贴在她眼球上一动不动,嗡鸣极其尖锐,如一支支淬了毒液的利箭,刺穿耳膜,其磅礴又霸道的余音简直要掀翻众人的天灵盖,让人恍惚耳鸣目眩,恨不得当场失聪。
唐岫云对此有了经验,赶紧拉着巫婆婆靠着墙蹲下,避免失衡跌倒。
不一会,唐绿绿慢悠悠地飞离邱惠英的眼球,随即,一只绿豆大小的马蜂战战兢兢地从邱惠英的眼球深处爬了出来,臣服地俯趴在唐绿绿跟前。
唐绿绿没有理会它,径直飞到唐小红团好的蛊虫上,吸收掉它仅剩下的寿数后,飘然离开,唐小红不挑食,乐颠颠地吃着剩下的躯壳。
啥都没捞着,还差点被吃掉的马蜂蛊不受唐绿绿待见,只剩下瑟瑟发抖。
“这是邱巫师供奉的新蛊王。”巫婆婆见它似乎有些虚弱,不禁有些疑惑,新蛊王虽然才传了两代,可在这推崇巫蛊之术的地方,献祭品丰厚,不可能弱得这么轻易让自己栖身的供奉传人中了蛊术。
“巫婆婆。”解了蛊术的邱惠英恢复了神志,虚弱地开口唤了声。
“邱巫师,你这是着了谁的道?”巫婆婆让唐岫云给她松了绑,俩人将她扶起来,问道。
“唉,说起来惭愧,是我学艺不精,给人算计了。”邱惠英脸色微变,垂头丧气地道。
“这是傀儡蛊,倒是不难解。”唐岫云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耳后的红点,开口道。
“这是巫婆婆的徒弟吧!小小年纪蛊术如此精湛,出师行医指日可待呢。”邱惠英眸光闪了闪,对她夸赞不已。
唐岫云扬了扬眉,脸上的欣喜怎么也遮掩不住。
邱惠英见她这般不会遮掩情绪,没点蛊师该有的宠辱不惊。心下觉得巫婆婆面慈心软将这徒弟娇养太过之外,也暗暗庆幸她虽供养着蛊王,却学艺不精,没看出其中的古怪,倒是省了她浪费口舌来解释遮掩。
邱惠英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了,但是心神损耗太过,需要休养生息。
巫婆婆开了宁神汤药,又拿了两个药囊吩咐邱惠英的徒弟挂在床头可以起到静心凝神的作用。
巫婆婆见人已经没事了,便邀请她们过来赵磊家表示想要离开的意愿。
“巫先生,您就多留一晚吧。邱先生的病来的古怪。咱这村里卖力气的壮汉都快招架不住了。”赵磊的父亲赵水生一脸苦笑地哀求道。
巫婆婆见一屋子人都愁眉苦脸的模样,叹了声,表示留宿一晚,再看看情况。
赵水生等人自然万分感谢,吩咐自家婆娘收拾好地方安顿巫婆婆和唐岫云师徒俩。
邱惠英在休息,巫婆婆自然是不便离开,便让唐岫云出去转转,若是遇上集市,便买一些虾干和小鱼干回去熬粥给小和平吃也是好的。正好无聊得紧的唐岫云连忙应下。
“唐姐姐,我带你去!”邱惠英的徒弟邱小满正蹲在地上玩蚂蚁,听着唐岫云问集市,立马丢了手上的小树枝,笑得格外的甜。
大石头滩村没有所谓赶集日,夏季和秋季是捕捞的休渔期。这两季的时节,鱼肉不鲜美,个头小,且不易保存和运输。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休渔期。渔民会在这时节修补渔网,保养渔船,有田地的,就会趁着这时候抢种夏水稻,玉米等。
集市上有不少店铺,卖渔具,鱼篓子,鱼干一类的,亦有供销社。这倒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大头家的小鱼干最好吃,一点都不苦。”邱小满指着其中一家小小的店铺,道。
“马大姐家的鱼篓子做的又结实又耐用,一个可以用好久好久。”
唐岫云转了一圈,发现每家店铺卖的东西差不多,但总有一两样是别家没有或者做的比别家要好的。
邱小满说的不错,大头家的鱼干看着比别家的都小,但是大小基本差不多,内脏清理的非常干净,晒干之后呈淡黄色,可见晒得足够透,会很耐放。
淡水虾干比较少见,集市上没有见到。倒是银鱼干和虾皮每家店铺都基本有卖。还有不少腌货,辣椒腌鱼仔,花椒泡螺肉等。
唐岫云买了一些鱼饼和银鱼干以及虾皮。又倒回去买了邱小满推荐的大头家的店铺买了一些鱼干。
鱼饼是用小杂鱼剁成肉糜加上一些萝卜丝和胡椒等蒸熟后再用热油炸过的,外焦里嫩,能吃出肉糜的新鲜。
“老宋,物料已经清点好了,可以上车返回厂区。”肖国兵清点完最后一批物料,上前,道。
“嗯。”宋宥琛正要开口,眼角扫过一抹纤细的红色背影。他定神望去,那个提着竹篮子和鱼贩子说话的红衣少女可不就是他牵肠挂肚半个月的小妖精么?
“云丫头。”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唐岫云这些日子刻意压下的思绪被瞬间唤醒,小脸跟着红了个透,心脏怦怦乱跳。
“云丫头?”宋宥琛站在她身后,盯着她绯红的耳尖,知道她害羞了,忍着笑意,俯下身再唤了一声。
站在岸边的唐岫云吓了一激灵,慌乱地往前一踏,踩了个空,整个人往前栽倒。忽然腰间一紧,后背撞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唐岫云纤细的身子完全被宽厚的身影纳入,只见她惊魂未定地靠着他,双眸微瞠,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了。
“吓到了?以后在靠近水的地方可别走这么前,容易掉进水里。”宋宥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揽着她细腰的手,语带关切地道。
“哼!”回过神的唐岫云退出了他的怀里,朝他瞪了一眼,不是他突然靠这么近唤她,她会吓得踩空吗?
“嫂子好,我叫肖国兵,是宋宥琛的同事。”肖国兵站的笔直,声音洪亮地自我介绍道。
“你,你好。”唐岫云没料到宋宥琛还带了人一块来,有些讪讪地道。
肖国兵识趣,打完招呼后就离开了。
咦?他刚刚说什么?嫂子?谁嫂子?
唐岫云后知后觉地看向宋宥琛,他垂首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深,黑如深潭的眼眸星光流转,凤尾一般的眼角微挑的越发俊朗,撩拨得她小鹿乱撞。
“你,你怎么来了?”唐岫云受不了他这么勾人的眼波流转,轻咳了一下,转移一下注意力,道。
“厂里的物料用货船载到这里再转陆路。”宋宥琛将她甩到后面的长辫子归拢在前面,指尖故意勾了勾她小巧的耳垂。
“嗯?!”唐岫云的耳朵很敏感,身子颤了颤,差点脚软了,瞪大了眼,恼羞地瞪着他,就只差骂一声流氓了。
“你呢?”宋宥琛见好就收,怕真惹恼了她,后面可就难哄了。
“陪巫婆婆过来给人看病。”唐岫云见他伸手要将自己的竹篮子接过去,顺势就松了手,既然他乐意提,那就任由他提着。
“一会回去?”宋宥琛打量着若是一同回去还能和她多待一会。
“患者情绪似乎不大稳定,我们要留宿一晚,明天才回。”唐岫云摇摇头,道。
她见不远处用遮雨布盖严实的几辆载货大卡车,瞧着像是要准备发车了,回头朝他道:“我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不然巫婆婆会担心的。”说着她就伸手去够宋宥琛帮自己提着的竹篮子。
“我送你。”宋宥琛侧了侧身,避过了她的手,道。
“可是……”
“来得及。”宋宥琛朝站在不远处的肖国兵打了个手势,肖国兵看到后点了点头。随即过去和车上的司机说了什么,司机们陆陆续续下了车,原地休息。
唐岫云见状,只好领着他往自己和巫婆婆暂住的地方走去。
“云姐姐!”不知道从哪里捧来一碗鱼丸子的邱小满,眉开眼笑的朝她喊了一声。
“你这是去哪淘来这么一碗鱼丸?”唐岫云方才还和她一同在码头边上问青鱼价格的,一转眼她就不知溜哪里去了。
“在码头碰上马大姐,她家正好做鱼丸,让我带一碗回去给师傅吃。”邱小满端着鱼丸,满心欢喜地道。
“师傅最喜欢吃鱼丸了,鱼丸冷了再煮就不鲜甜了,我得快些回去才行。云姐姐,我先回去啦!”邱小满心急,等不了唐岫云这种慢吞吞的走法,端着鱼丸,小腿迈得飞快,生怕手中的鱼丸冷了。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眼前就是邱惠英的住处。
“云丫头,结婚报告我都已经写好上交,过段时间就能下来。”宋宥琛趁着递竹篮子的功夫捏了捏她的小手,道。
“嗯?!”唐岫云正准备接过竹篮子,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你想反悔?”宋宥琛见她脸色陡然震惊不已,没有半点喜色,微微勾起的嘴角落了下来,黑如点漆的凤眸死死盯着她,眼底深处满是冷意。
“啊?”还未从震惊中平复下来,又对上他充满冷意的双眸,唐岫云表示很冤,顶着自己要是说个不字,他就立马扑过来要咬死自己一般愤恨的眼神,吞了吞口水,委屈极了地道:“你怎么都不问问我,问问我母亲和巫婆婆就,就自顾自地做决定啊!万一,万一她们不同意,那,那你让我夹在她们和你之间,我该怎么办嘛!”
“我原本打算明日休假就上门和你说这事儿。”这事儿他也知道自己当时脑子一热,没和她商量就递上去了,确实有些欠考虑。唐岫云这般吃惊又委屈,确实情理之中,想到这里,他语气轻缓了许多。
“你申请都交了,这不是先斩后奏吗?!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我母亲和巫婆婆会答应?”唐岫云跺了跺脚,气哼哼地瞪视着他,道。
“亲都亲了,抱也抱了,你还不想对我负责任?”路上不好说这事,宋宥琛左右扫了眼,把她拖到一个后巷死角,勾起她的下巴,神色愠怒,似乎她只要说个不字,就要把她掐死,同归于尽,以证贞洁似的。
“我什么时候不负责任了!”说的她跟个骗财骗色的渣女一般,分明是他占了便宜,怎么反倒是自己不负责任了。
“那你是同意了?”
“我,我母亲和巫婆婆同意,我就同意。”哪有大男人上赶着要求负责的,唐岫云小脸微烫,很是不好意思的撇开眼,不与他对视。
“保证完成任务。”宋宥琛捏着她下巴的指尖微抬,就着这个姿势轻啄了她的唇瓣一下,顺势舔了舔,道。
“宋宥琛!”她羞臊地低声嚷道,一出声她便后悔了,这含羞带娇的语气她听着都羞人。
“嗯,我在。”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宋宥琛不敢太放肆,摸了摸她羞红的嫩脸蛋,过过手瘾便放开了。
唐岫云睨了他一眼,嘟着小嘴,不想搭理他。
“走吧,别让巫婆婆担心。”
呵呵,到底是谁拉她来这里躲着占她便宜,不让她走的?!真不要脸!
宋宥琛目送她进了门,才转身离开。
唐岫云提着篮子进屋,发现邱小满抽抽噎噎地端着碗在小桌上吃着鱼丸。
“这是怎么了?”
“师傅真的病糊涂了,鼻子都坏掉了。明明这是刚刚打出来的鱼丸,新鲜着呢!她非说坏掉了,又腥又臭,吃一口就吐了又吐。”邱小满嚼着鱼丸,口齿不清地道。
“或许她才刚醒,吃不了荤腥,才会这样吧?”唐岫云拢共才治疗过三个人,经验不够。
这次原本唐绿绿不出来,她都不打算放它出来的,只想用它来震慑一下不安分的蛊虫而已。毕竟邱惠英中的蛊术还够不上救死不救伤的条件。只是蛊术解了之后,味觉和嗅觉出问题的例子,倒是没有过。她也不清楚是不是有后遗症。
“是这样吗?”邱小满吞下鱼丸,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或许吧,我从前没遇过这种情况,所以也不确定。”
巫婆婆与唐岫云轮流守了邱惠英一夜,见她除了身子比较虚弱之外,没什么异常情况,用完早饭之后,便打道回府了。
回到唐家大宅,巫婆婆留了唐岫云在屋里。
“邱巫师的蛊,不寻常。”巫婆婆虽然不会用蛊,但毕竟巫蛊不分家,她行医多年还是能看出一些古怪来的。
“嗯,她中的是离魂蛊,以银针封闭听觉,不受蛊的影响,意识清醒,行为却不受控。和傀儡蛊相似却不相同。瞧红线虫的长度,说明中蛊的时间不短。唐绿绿和它没过几招,它就无法招架了,可见它的力量已经很弱了。”
“我故意说是傀儡蛊,邱巫师顺势就承认了,不知道她是有难言之隐,还是刻意为之。我瞧着这离魂蛊像是故意削弱新蛊王的力量用的。”
“邱巫师有身孕了。”虽然邱惠英刻意遮掩,可哪里逃得过行医多年的巫婆婆这双眼。
“供奉龙王的巫师可是终身不嫁,邱巫师怎么会?”唐岫云微愣了一下,道。
大石头滩村的村民信鬼神,尤其尊崇巫师,可倍受推崇之下,约束条件也自然比其他地方多,首先一条就是以处子之身侍奉终身。他们认为龙王的供奉传人必须身子干净纯洁,双手不染荤腥,才是对龙王的尊重。
“闲事莫管,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巫婆婆念叨了句,劝告的意思很明显。
“我晓得。”唐岫云自认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自然不会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