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透着几分怀念，望着面前的顾然，好笑道：“小时候你刚出生的时候，家里人都想要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谁知道最后阴差阳错把你宠成了小霸王。”
顾然听着他的语气，不禁也有些好奇：“那肯定是小时候过得不开心啊，不然谁想当人人都不喜欢的小霸王啊。”
顾然随口一说，但却让顾淮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脸上浮现出悔恨的神情。“然然，你以前是不是”怪我和爸爸？话到了嘴边，顾淮顿住了，她都不记得了，他还在做什么？“什么？”
顾然没听清。顾淮却只是摇了摇头，神色缓缓恢复正常：“没事，刚刚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有些感慨罢了。”
顾然点点头，没说信不信，她想到自己找哥哥的目的，顿了顿，张口：“哥哥，你认识苏清吗？”
她前一会和苏清打视频电话，听到她和苏妈妈的对话，提到了顾淮的名字。“妈，你别再给我介绍任何相亲对象的，除非那个人叫顾淮，否则我一个都不会去。”
“对，你女儿这辈子就吊死在顾淮这棵树上了，就算他不回来，我也心甘情愿。”
她记得当时苏清说这话时，脸上写满了认真，一点儿都不像是开玩笑。虽然她也觉得，苏清浪费自己的一辈子去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人，一点儿也不值得，但她也明白，有些事情还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能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情告诉顾淮，如果他们之间能有后续，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了。“苏清？”
顾淮的意识猛地被拉了回来，神色有片刻不自然，但还是没有否认，“认识。”
“刚刚我和苏清视频，听到她和家里人聊天，她不肯去相亲，因为一直在等你。”
她说这话时，并没有带什么感情色彩，就像是简单陈述一个事实。顾淮显然也听明白了自家妹妹的言下之意，有几分窘迫地撇开眼：“然然，我和苏清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可能，你也应该给她一个交代，苏清等你等到现在，怎么样都该有个了结。”
苏清是真的喜欢顾淮，在他的身上耗费了大半个青春，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有些举棋不定。“我…然然，你不明白的，等过两天我会去见苏清一面。”
他是真的不能逃避了。顾然闻言，也没多说什么，笑了笑，只要他心里有数就行。苏清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如果顾淮也有这方面的想法的话，两人是真的再般配不过了，可惜啊。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顾淮转移了话题。“然然，昨天我们刚刚定下赌约，傅司爵就找上了门，说明你现在的处境一点儿也不安全，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和小宝就在这里住下来吧。”
“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工作室的新品发布会。”
顾然没有过多解释，但顾淮却对她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也包括她开的服装设计室的事情。“可以，那到时候我陪你去。”
顾淮特别高兴，他了解顾然，既然她这么说，就代表她是答应自己留她过年的事了。“到时候再说吧，你要是忙不过来，我自己去一趟就行。”
这五年来，顾然都是一个人撑着将小宝带大的，早就习惯独来独往，所以对于顾淮的担忧，她心领了，但也没太在意。顾淮和她缓步走着，快走到门口时，他嘴角突然闪过一抹笑，故意住脚步，看向顾然。“然然，你和傅司爵之间还有小宝，那你们以后？”
顾然愣了一下：“什么以后？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有个孩子就要捆绑在一起吗？他是小宝的爸爸，不是我的。”
她能让傅司爵靠近小宝，已经是看在小宝的面子上了，至于她和傅司爵之间，当然是什么都不可能。如果傅司爵要纠缠，那么她做的只会比他更绝，大不了带着小宝远早高飞。“是吗？可是我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有点不太死心。”
顾淮故意这样说着，他知道傅司爵就在外面。“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然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和他之间，绝没有可能。”
她说的斩钉截铁，这句话落在外面的傅司爵耳里，顿觉嘴里一股腥甜。他拳头紧握，艰难的想要爬过去，但刚刚动一下，都感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哥哥，你不用试探我，我看到傅司爵是打心眼里厌恶，如果可以，一辈子不见才好。”
顾然声音清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落入他的耳里，冰冷的身子更加僵硬了。顾淮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还想多说几句时，突然天空打了好几道闪雷，下一秒大雨倾盆而下。“走吧，下雨了，我们赶紧进去。”
顾淮抓着顾然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别墅跑去。门外，傅司爵静静地躺在地上，雨水打落在他的身上，生疼得很。冬日里的大雨丝毫不留情面，淅淅沥沥地往下落，傅司爵身上的血迹混杂着雨水在地面上蔓延，看起来触目惊心。可是此时他却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刚刚顾然说的那几句话。“咳咳咳”他猛烈咳嗽起来，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咳了出来。恍惚间，他听到了一抹熟悉的声音。“阿司，等我毕业以后，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昔日少女甜美的声音言犹在耳，傅司爵缓缓睁开被雨水打的看不清视线的眼睛，看向二楼窗口。他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却无端地与他记忆里的少女重叠。“阿司，你不要喜欢别人，我以后是要当你的新娘的！”
他脑海中浮现出顾然巧笑嫣然的模样，脸颊微红，带着纯真的羞涩。“顾然……”傅司爵嘴中缓缓吐出两个字，越想睁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可却越发吃力，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如果一切能重来，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