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春天,但是晚上总归是透着几分寒意,一阵风吹过来,好像将人也吹得有些恍惚。顾然眨了眨眼睛,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因为她察觉到被傅司爵塞到手里面的冰凉小玩意,是一支钢笔。而且这支钢笔也很熟悉,就是这一世她在轮船上威胁傅司爵时,亲自插进她胸口,用来威胁他的那一支,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而且在这个时候.拿了出来。顾然有一些想哭,她强力压下心头的泪意,抬了抬下颚:“傅司爵,你松手。”
明明他们之间早就互不相欠了,可是现在被他这么一弄,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变得复杂起来。“然然。”
傅司爵似是没听到顾然的话一样,声音紧绷着开口,“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互不相欠,只有藕断丝连。如果你对我还有怨有恨,那你便多刺我几下,我都受着。”
话音一落,他便倏地上前,攥紧她的手背,然后抵在自己的胸口处用力插下去,没有任何犹豫。“傅司爵!”
顾然慌了,她手指一颤,用力抵抗着手背的力道,连连摇头,但傅司爵却没说话,包裹着她的后背的手更加用力往深处扎,锋利的笔尖像是一头嗜血的猛兽,很快就刺入皮肤,在衣服上晕染出片片血迹。顾然的指尖猛地一颤,似乎是在发抖,竭力想要松开手,但傅司爵的手却是始终攥着她。“傅司爵!”
顾然恼了,她很讨厌被傅司爵操控,但更讨厌现在的情景,所以声音也拔高了一些,看向他的眼神里仿佛有怨。因为顾然很清楚,傅司爵这样做是在逼她表态,想要让她以后都不离开他了。而此时的傅司爵似乎是听出来了她生气了,有片刻的手足无措,睫毛颤了颤,不过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抬起头茫然的看向她,声音很轻:“然然,你多刺几下,刺完了,就不要离开了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重蹈覆辙了。”
他的承诺很重,声音很轻,似乎思绪有些混乱,惹得顾然频频蹙眉:“傅司爵,你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今天晚上的人都这么奇怪?突然受伤的陆子初,药店里的短信,还有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傅司爵.都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傅司爵愣了一下,紧紧盯着她的双眸:“然然,你不喜欢待在江城,待在兰苑,不想要重新回到我身边,只想留在秀城,我也没有逼你,可是.”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你不能离开我,不要再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
他声音里饱含痛苦,似乎快要将他吞没:“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真的会熬不下去。”
傅司爵的声音轻飘飘的,但是落到顾然的耳里却是不由得心头一颤。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陆子初会把她从秀城带回来,而且还突然让她出去帮他买药,怕是就是为了刺激傅司爵?想到这里,她心中便生起了一丝不舒服,她很讨厌被他们摆布,即使是为了她好的名义,陆子初凭什么替她做决定?而且陆子初安排这一切又有什么好处呢?顾然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变成一团浆糊了,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等她理清楚,身边的傅司爵又出了声:“然然.”他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守在身后的秦宇和保镖们都不敢多看,只不过心里面也多了几分诧异。一贯在商城呼风唤雨的傅司爵都是高高在上的状态,这世间能让他低头的,怕是就只有顾然一个了吧?“是陆子初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吗?”
顾然想了想,又接着开口问。本来刚刚她还有些着急,想着尽快赶回去,毕竟陆子初受了伤,但是现在看到傅司爵以后却没了那层顾虑,因为他的受伤,很有可能也只是计谋中的一环罢了。但傅司爵听到她这么问,指尖细微颤抖了一下,嘴唇紧抿:“你就这么关心他吗?”
明明找过来的是他,可她却问起了陆子初的情况.这让他的心里面多多少少有几分不是滋味。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只有陆子初不行,因为这辈子她险些就和陆子初有了羁绊,他一想到顾然很有可能嫁给他以外的人就觉得后怕。是不是如果他晚找到她一阵子,她就成了被人的妻子?傅司爵一想到这里便是心如刀绞。但偏偏顾然却不以为意,继续问道:“除了告诉你我在这里,他还说了什么?”
顾然的语气里满是试探,因为她觉得陆子初不太对劲,但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可这却让傅司爵给误会了。他只感觉心头处有一阵冰凉的气息缓缓蔓延,一直到冻结了他的全身,使他手脚冰凉,好像动弹一下都会牵动着引发一阵剧痛。所以陆子初就那么好吗?好到让她一次次忽略他,只想知道陆子初的情况?一想到这里,傅司爵心中顿生一股戾气,死死攥着她的手;“顾然,你不能这么对我,如果你还在生我的气,那你就随便刺几下撒气,但是你不能喜欢别人。”
他的话掷地有声,似乎是为了强调,还特地重复了一遍:“顾然,我不准你喜欢别人。”
傅司爵在顾然的事情上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但现在的顾然却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自己一拳砸在了棉花上,颇有几分驴头不对马嘴,根本问不出什么一二来。所以她想了想,索性甩开傅司爵的桎梏,转身就朝着车子走去,她想知道这一切,回去问问陆子初就知道了。顾然不想多谈,但她用力过猛,直接将他手中的钢笔甩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她的步伐一下子就顿住了,下意识回头看向他,只见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是他送给她的是礼物,也是他们两个人纠缠了两辈子的见证,结果就这么被丢在了地上,也仿佛将他的心踩在了脚底。她可真是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