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赵焕稍微扫了眼周围环境。
发现自己所待在的地方，不是地狱，是旅行帐篷，他心中松了口气。
收回视野，赵焕看向那位身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轻声问道：“是赵福生把我带到这里吗？”
放下手中托盘时，长相可爱的小女孩，奶声奶气说道：“是呀，是福生哥哥，把你带到这里。”
“他还托我给你煮羊肉粥，大哥哥，快点喝吧。”
接过散发浓浓羊肉香味的粥时，赵焕眼睛一眯，从胸口位置拔出流刃若火后，把刀尖竖在小女孩的脖子上。
“你是谁？”
小女孩童稚的小脸上，左半边位置有白绒绒的羊毛长出。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赵焕眼中，那位看似乖巧可爱的小女孩，长出羊毛后，半张左脸转瞬间变成了羊脸。
“我和赵福生他们相处虽不久。”
“但他们从未在我面前，吃过或者拿出过荤类食物。”
扔掉手中的羊肉粥时，赵焕继续开口说道：“所以这羊肉粥，他根本不会吩咐人送来。”
“当然仅凭这一点，我也不是很确定，你是人是鬼。”
“我拔刀只是想唬唬你，可没想到你就这么暴露了。”
嘲笑的话语从赵焕口，羊脸小女孩气急败坏说道：“可恶，你们这些狡猾的人类。”
用刀尖轻轻戳了下小女孩细嫩脖颈，赵焕冷声说道：“别骂这些没用的，我看你周身没有怨气出现。”
“受到胁迫时，也没有奈何桥自动浮现。”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怪。”
感受刀尖上的炙热，羊脸小女孩面目狰狞道：“杀了，你有种就杀了我。”
求死得死，这一向都是赵焕信念。
可当他抬刀，想要痛下杀手时，他眼前小女孩突然露出惊恐神情，哆嗦着身体，乞求道：“大哥哥，不要，不要杀我。”
不到半秒的时间，赵焕眼中的小女孩，表情再度发生了变化。
她左脸青筋暴起，眼神狠辣，声嘶力竭吼道：“杀了我，人类有种就杀了我。”
“大哥哥，不要，不要动手，我怕，我害怕。”
“动手啊，你不是很强吗，连杀三头王级鬼怪，怎么连一个这样的我，都下不了手。”
“呜呜，呜呜呜，爸爸，爸爸，你在哪，楠楠好怕。”
“桀桀，笑死了，不会吧，你这样的强者，还会有同情心。”
“怪不得人类会如此没有出息，同情心这种东西，会害死人啊。”
“你要是不想死，就动手，动手。”
“大哥哥，楠楠，呜呜呜。”
吼声，哭声，声声入耳，让赵焕一时之间无法做出决断。
多日高强度的战斗，让他精疲力竭，疲惫不堪。
以至于他现在根本无法分清，这个非人非鬼的家伙，到底是否在给他下套。
这一刀下去，到底杀得是无辜，还是恶鬼，现在的他没法做出判断。
迟疑片刻，赵焕最终选择抽刀回身。
刀锋返还时，其中磅礴的力道，卷起剧烈气浪，撕碎了他所在的帐篷。
片片碎布落下时，羊角辫小女孩，还以为赵焕处于刚醒来的虚弱状态。
她自以为抓住机会，从背后拔出匕首，朝眼前少年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周苏白闪身于赵焕面前，一拳挥出，把小女孩砸晕在地上。
“赵焕，你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赵焕侧头看去，曹秋带着数十位灵者，朝他快步走来。
“没事，只是有点晕。”
看出赵焕眉间疲态，走到他身前的曹秋，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樱色药剂。
“你把这药服下，可以快速恢复精力，只不过可能......”
曹秋话没说完，赵焕憨态可掬服完药剂，便直挺挺倒在地上，陷入深度昏睡中。
背起倒在地上的赵焕，曹秋先吩咐跟随自己的灵者去四周警戒后，他才转身走到赵福生面前。
“走吧，继续我们先前话题。”
商场内堆满黑炭的大坑附近。
上千身穿黑袍的人，沉默无声围坐于此。
这些人的中心位置，有半张脸是羊脸的小女孩，被五花大绑于赵福生的身旁。
拿起方桌上的茶杯，赵福生喝茶时，看了眼躺在曹秋身旁一脸安详的赵焕，他开口问道：“他现在陷入昏睡，等会那头鬼怪来了怎么办？”
摇了摇茶杯后，曹秋沉声回答道“无碍，等会那鬼怪来袭，赵焕自然而然就醒了。”
“他的危机意识，可比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强多了。”
“与其问这，你不如说说你们这些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呵呵，你还真是急不可耐。”
放下手中的茶杯，赵福生一脸平静说起他们的故事。
他们这些人，因躲避鬼怪猎杀，从而聚集在一起。
上千人一同生活在城市的阴暗角落里，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问题。
首当其冲便是食物问题。
外面鬼怪肆意游荡，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根本无法与之对抗，碰到就是死路一条。
因而他们无人敢外出获取食物。
久而久之，他们随身携带食物，被消耗完毕。
没有食物可吃，他们这些人陷入了死局。
是待在黑暗中饿死，还是出去被鬼怪杀死。
早一点死或晚一点死，成了他们这些人要面对的选择。
如此令人难以抉择的选项，他们这些人，犹犹豫豫要做出选择前，一群老者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原本该享受清福的老翁们，带着上千人的希望，跑出黑暗的角落，去外面寻找食物。
这一去就是数天时间。
在他们都以为这群老者已经死了，想要重新做出选择时，其中一名姓杨的老者，居然牵了头重达两百多公斤的羊回来。
在已然饿疯的情况下，他们压根没注意到那头羊的奇怪之处。
他们只专心于将这头重达百斤的羊分食。
磨刀烧水，放血拔毛，将其切块，放入锅中。
为了去腥味，放入料酒，撒下盐巴。
再用大火烹煮数十分钟，那头羊就变成了一碗碗香气扑鼻的羊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