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叶禧气得拍案而起，显然不相信上官昊的鬼话。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二小姐大可亲证。”
上官昊不慌不忙地将那本卷宗递到叶禧面前，看起来把握十足。
“真相就在里面。”
叶禧盯着资料袋看了半天，双手沉得像抬不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后，她便感觉双肩一沉。
封瑾昀握住了她的肩膀，语气温柔依旧。
“坐吧。”他沉声道，“我来打开。”
上官昊眼中讥讽之色更甚，冷眼期待着封瑾昀会如何收场。
“封先生的心理素质倒是很好。”
“毕竟是上官先生精心安排的一出好戏。”封瑾昀反唇相讥，“我怎么能拂了你的好意。”
“8年前的那场商谈，最后为什么会演变成血战？叶氏老家主又为何会突遭横祸。”上官昊阴冷地叙述道，“这些事的真相，封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话音刚落，大厅的氛围已经跌至冰点。
叶之川周身都充满着肃杀之气，眼中有寒光隐隐乍现。
父亲的死一直都是他难以纾解的恨，本想让封瑾昀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那个雨夜之中，但叶之川万万没想到最后出现了变故。
他的亲生女儿救了他的杀父仇人……
“不可能！”叶禧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你们所谓的真相又是正义了吗？如果确有此事，你们为什么不走法律途径解决？”
闻言，上官昊不以为然地笑了。
“二小姐，你真是天真得让我不敢相信。”他狠狠补刀，“还是说，你心里早就有了判断，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上官昊！”
“够了！”叶之川忍无可忍地低喝一声，打断了叶禧的话意，“封瑾昀，你打开看看吧。”
“不用了。”
封瑾昀显得很冷静，一点都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
“那晚，叶氏老家主被误伤，的确在我意料之外。”
叶禧默默地听着，全身的温度仿佛一点点地被人抽走了。
“但是您又如何证明，是我所为？”
“那晚只有你们封家的人在场，除了你们还能是谁！”
“如果仅仅因为商谈失败就痛下杀手，那您未免把我想得太蠢了。”
封瑾昀面无表情地掂了掂手上的资料袋，随后满不在乎地把它丢到了地上。
“和这种所谓的事实，一样蠢。”
封瑾昀说得含沙射影，犹如在无形之中扇了叶之川一巴掌。
后者脸色微白，半晌没说话。
司菀烦躁地扶额，看起来有些心累。
她根本不想管这些事，只想把女儿留在身边。
“花言巧语，毫无依据！”
“上官昊，你闭嘴！”
叶禧的忍耐限度已经到达了极限，她直接拍桌打断了上官昊的话，气得小腹一阵钝痛。
“禧禧。”叶琛委婉地提醒了一句，“不要激动。”
“我说了，我对你们那些扯不清的陈年往事不感兴趣。”叶禧一字一顿地表明，“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爱人，是我孩子的父亲，仅此而已。”
“叶氏家族对你们交往的事实很不满，如果不是我压着，你以为你今天还能站在他旁边？”
叶之川不怒自威的声线藏着一道压迫感，但是叶禧根本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什么狗屁家族，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
大概没想到叶禧竟然会说出如此粗鄙的话，叶之川惊愕地瞪大双眼，满眼写着不可置信。
“只要叶先生想查，这件事我会无条件配合。”封瑾昀掷地有声地开口，“但如果只是叶氏家族想借题发挥，以此让我离开禧禧，抱歉，我做不到。”
“看来今天谈话氛围不佳。”叶之川的脸色很难看，“就这样吧，下次再谈。”
上官昊倒也不怎么意外，毕竟想要扳倒封瑾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司菀陪着叶之川离开了大厅，叶禧深呼吸一口气，默默牵住了封瑾昀的手。
察觉到她体温很低，封瑾昀愧疚又心疼地握紧了叶禧的手。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叶禧放轻了呼吸，眼中藏着疲惫。
“先回去吧，没事。”
“封瑾昀，这次算你走运，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上官昊阴毒的声线从他们身旁擦过，叶禧侧目瞪了他一眼，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
刚一出声，小腹便一阵钝痛。
叶禧甚至都没力气把话说完，意识便突然碎得七零八落，最终彻底漆黑一片。
后来耳边似乎闹腾腾的，有很多人在喊她的名字。
但叶禧没办法回应，只感觉一股热流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她体内流出，直至最后一丝暖意都消失不见。
再次醒来时，叶禧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没有知觉。
头顶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四周一直响着各种电子仪器的嘀嗒声。
转角处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听得不太清楚。
“以她的身体状况来看，这个孩子保不住也很正常……”
是司菀的声音。
叶禧喉间一哽，眼泪止不住地溢出眼眶。
原来，这个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宝宝，对不起……
叶禧反胃得想吐，却倔强地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接下来，我会想其他的办法。”
司菀的语气很冷静，似乎这早就是她预料之中的事。
“好。”
封瑾昀只应了一声，但叶禧却听出他的语气沉重到了谷底。
两人结束对话后，封瑾昀重新回到叶禧床前。
然而一转身，他就对上了叶禧泪意婆娑的脸。
封瑾昀脚步一滞，甚至都不敢和她直视。
“醒了？”封瑾昀极力克制着情绪，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坐到了她身旁，“什么时候醒的？”
“刚才……”
他将她的手盖进被子里，随后便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手帕，一点点地拭去了叶禧脸上的泪水。
“别哭。”
封瑾昀思绪很乱，哪怕只是说出这两个字，仿佛也用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我们……”
叶禧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仿佛要望进他心里。
“你爱我吗？”
她轻飘飘的一声低语，瞬间让病房静得仿佛能听见风的声音。